醉菊覺得他的目光比狼還可怕,渾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了,脊樑上感覺撞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退到床的另一邊,抵著牆壁。
“這是哪裡?”醉菊開口問。
番麓扯了扯唇角,不答。
醉菊暗怒:“你笑什麼?”
番麓道:“我正和自己打賭,一炷香之內你會開口和我說話,果然。”邪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你怕我?”
“哼,你想得美。”
話音未落,番麓猛獸一樣撲了上來。
“啊!”醉菊驚呼一聲,被強大的衝力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睜開眼時,眼簾裡驟然跳入番麓近在咫尺的臉。
“你……你幹什麼?”
“看你的樣子,顯然未經人事。”番麓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你跟了楚北捷這麼久,難道他從未碰過你?”
醉菊從小跟著寵溺她的師傅,出入各處都有神醫弟子的名頭關照著,就連東林王族中人對她也規規矩矩,何曾被一個男人這麼貼身威脅過。
番麓熱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比被扔在狼群裡更可怕。醉菊又怕又羞,急道:“走開,你快走開!”
“你到底是誰?”
“白娉婷,我是白娉婷!”
“白娉婷?”番麓哼了一聲,放開她,下了床。
醉菊恍如死裡逃生,鬆了鬆氣,往牆裡貼得更緊。
番麓是探子出身,人又機敏,最懂察言觀色,窺視敵情。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個女人,不是白娉婷。
不管她為何頭上插著那夜光玉釵,她不是白娉婷。
丞相得知白娉婷已死,大喜之下立即升了他的官,讓他成為且柔城的城守。
他冒著死罪,弄虛作假,謊報白娉婷的死訊,滿以為奇貨可居。
結果,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番麓滿腦子都轉著不同的念頭,眼角掃了掃正戒備地監視著他的醉菊。
這個女人不是白娉婷,那她就一點價值也沒有。
再說,這件事如果被丞相知道了,那可是死路一條。
殺人滅口?
他的手,緩緩伸向放在桌上的輕弩。
觸到那熟悉的牛筋捆綁而成的把手,他又停了下來。
殺了她又有何用?如果白娉婷再次出現在世人眼前,就算殺了眼癇這個女人,謊話一樣會被拆穿。
番麓轉頭,凝視著床上對他充滿敵意的女人。
鳥黑的大眼睛,濃密的青絲,倔強的唇。
那日為什麼會神使鬼差般忽然救了她呢?
除了奇貨可居外,她還有什麼地方值得自己冒那麼大的險,不惜玩命地把她從狼嘴裡搶回來?
他盯著她,又看了半天,才道:“這個地方叫且柔,是雲常的一個小城。”
他瞅著醉菊,嘴角又揚起那種只屬於他的邪氣的笑容:“我剛剛接任這裡的城守,是這裡最大的官。你要是想跑,我會像追兔子一樣地把你逮回來。”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然後,像剝兔子一樣把你剝得光溜溜,掛在城牆上。”
陽鳳在床上飲了藥,略躺了躺。她心病一去,渾身都覺得清爽,心裡牽掛著娉婷,招手喚了侍女過來。
侍女怯生生道:“夫人,上將軍說了,白姑娘就在廊盡頭的那間客房裡,只等大夫把完脈開了藥方,上將軍就過來見夫人。白姑娘有人照看著呢,夫人只管好好養病。”
陽鳳在床上坐了起來,垂下腳去找鞋:“你別怕上將軍,有我呢。放心,我不逞強,只瞧一眼就回來躺著。剛剛那麼一照面,我還沒看清楚娉婷的模樣呢。站著幹什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