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凌晨三點半。
這個晚不晚早不早的鐘頭,要說兩個道士華山論劍,都會嫌有點早。
我看著賀枕流。
他看著我。
我眯了眯眼。
他欲言又止。
而我們兩個人,在深夜的墓園裡這樣沉默對峙——怎麼看怎麼有點詭異。
……至少巡邏的保安是這麼覺得的。
“林加慄……”
賀枕流剛要說點什麼,就被個粗獷的聲音喝止住了。
“喂,你們兩個!在那裡幹什麼!我警告你們啊,這裡不是情侶約會的地方,你們別給我瞎搞!——”
遠處手電筒一晃,一個人影就這麼逼近了。
賀枕流愣了下,轉過去。
“你們還卿卿我我——”
保安走到我們跟前看清了,很重地“害”了一聲,鬆了口氣,
“天,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林小姐啊!把我嚇一跳,您今天也來看程樂了?”
忽視了不遠處賀枕流看我的奇異的眼神,我對他點點頭:“嗯對,今天晚上正好想起來了,就來了。”
“真難為你了,十年如一日。哎,這你朋友?”
“對。”
“哦哦哦,也是哈,你們倆都是alpha,怎麼可能是一對。”保安笑起來,“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我說:“你來得還挺快。”
“上次您給我們捐款升級的安保措施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您要不要看看我們新上線的系統?”
“不用了,我等下就走了,沒什麼事兒。你去忙吧。”
“哎哎,好嘞!”
等到保安走遠了,我收回視線,才看到賀枕流帶著說不出來的古怪神色看著我。
我沒理他,直接向外走。
這回賀枕流跟我一起了,他邁著步子,慢慢跟在我身後。
他話音有點卡:
“林加慄,你……你經常來這兒?”
“對啊。”
“……還捐款?”
“幹嘛,不然呢,保衛墓地安全,人人有責。眾所周知,我林某是一個有愛心的企業家。”
“不是為了剛剛那個……”
他話沒說下去。
我也沒接茬。
等走到了墓園大門口,我才說:“程醫生的兒子,你也認識?”
賀枕流愣了下,別過了臉:“呃……”
“不認識你怎麼知道人家人名的。”
“算是、認識。”
“哦。這樣。”
我們倆一起出了墓園,上了車,我係好了安全帶。
我說:“小時候我住院,程醫生是我的醫生,所以我也能見到她兒子。”
“一來二去就熟了。”
賀枕流那雙桃花眼直視前方,有點特意躲閃我,他慢慢地啟動了車
子,把車開出了停車場,
“……是、是這樣啊。”
“那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我……呃……”
他吞吞吐吐卡住了。
車子一轉彎,駛上了公路,這裡是在s城的城郊,凌晨三點的夜裡,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都能在這個地帶安靜了,四周鴉雀無聲。
車一路開著,我看見賀枕流神情很不對勁,他時不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然後更怪的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他的臉突然詭異地紅了。
甚至還越來越紅。
我:“……”
我內心咯噔了一下。
“賀枕流,你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