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嗎?
原來她的喜怒哀樂全在不知不覺間藉著琴音表達出來。茫然地站起身,腦海裡充斥著那名男子的影像,是為了他嗎?自回宮後,她不斷反覆自問,當時的手下留情是因為自己本性慈悲,還是心中隱隱有著不捨?心亂如麻,自從被他親吻後,身體好像有一部分已不再屬於自己。
為何如此惶惶不安呢?
“侍衛那邊是否有訊息傳來?”已經過了很多日,侍衛仍在城內外積極地搜查著。
湘綺機敏聰慧,揣測著公主的心思,從容答道:“並沒有任何刺客被捕殺的訊息傳出,可見那兩人應該已逃了出去。”
逃出去了……聽聞此語,她心中竟似一顆大石落下,頓時輕鬆不少。
“公主,當日那兩人是匈奴人。”
劉靚訝異著,“你怎知道?”
“小時候我跟爹爹在北方賣藝,見過不少匈奴人,當晚那兩名男子的裝扮,確是匈奴人沒錯。”
“匈奴人嗎……”下意識地撫著唇角,彷彿仍能感受,當日奇妙的觸碰。
轉念一想,自己的初吻竟給個化外之民奪主,一時間又覺得萬分屈辱。
“公主,還有件事是關於平緩公主……”
劉靚回過身來,“小姑姑?”
“是的。今天早朝時,陛下已經決議將平綾公主嫁與匈奴單于為妻,以解除匈奴來犯之危。”
“什麼!”劉靚聞言大驚,“將小姑姑遠嫁匈奴,這……”
就在驚惶之時,外頭突然騷動起來。
湘綺出外打聽,回報時卻是滿面蒼白,抖著嗓道:“公主,平綾公主她……投池自盡了!”
聞言有如五雷轟頂,劉靚腦子裡霎時片空白,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們急奔太液池畔,四周已經圍滿宮女、太監,她們穿過人群,來到平綾公主身邊。
昔日花容月貌、巧笑倩兮,今日只剩一具冰冷的軀體,緊抿的雙唇,似乎仍在抗議著命運的不公。此情此景令劉靚再也按捺不住,撲上前去抱住她,肝腸寸斷地號哭起來。
“姑姑……姑姑啊……你怎麼這麼傻……”
隨後趕來的還有劉榮以及劉徹。
他們倆與平緩公主也甚為親近,平綾公主刺的一手好繡,每年冬夏,總會編織幾套衣服分別送給他們,也由於她性情隨和,劉徹與劉榮常會膩在她身邊,有時也會一同在御花園玩耍。不過,自從劉榮當上太子,便被粟姬勒令不準再隨意與旁人來往,以免壞了太子名節。兩人如今一同跪在平綾公主身旁,嚶嚶哭泣著。
“靚兒嬸嬸,姑姑為什麼要死?”劉徹抬起淚眼,萬般不解地問著。
劉靚聞言心裡益加酸楚,徹兒還小,不懂得國家正處於危急存亡之秋,更不懂得平綾公主為了保護中國必須遠嫁異鄉蠻族的痛苦,她只能這麼解釋:“徹兒,姑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那地方比宮裡還要好,姑姑在那裡會更快樂……”
“那是什麼地方啊?我可不可以去?”
劉徹仍在追問,卻被身後的王美人柔聲斥責:
“徹兒,別胡說!你姑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你乖,別多問,回宮娘再跟你好好解釋好嗎?”
王美人畢竟還算是通情達理之人,她親自帶著劉徹來看平綾公主,在一旁也紅了眼眶。
相較之下,聞訊趕來的慄姬便不同了,她本就不喜歡劉榮與這些沒權沒勢的公主們過於親近,更何況死了人,她更是大大的避諱,生恐劉榮沾染不潔之氣,更怕壞了她作皇后的大夢,因此也顧不得四周一片哀悽之象,一見到劉榮便怒斥著:“榮兒!誰讓你到這兒來的?你是太子,這種場景還是少碰為妙,免得觸咱們黴頭,快隨娘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