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利爪插進了自己的胸膛(5)
宋正文嘆了一口氣說,隨她去吧!
宋雅文說,哥,都是我不好,把嫂子氣跑了。
宋正文站了起來,他說,這和你沒有關係,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說著,宋正文就把宋雅文推出了臥室,然後關上了門並且反鎖上了。
宋雅文一個人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宋雅文站了一會,又進廚房去了。她收拾好廚房,才來到自己住的房間,關上了門,獨自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城市的夜色,想著一些問題。
宋雅文不知道夜幕下的城市裡,有多少對夫妻在吵架,有多少人在街上彷徨,有多少家庭面臨著解體,有多少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有多少人在流血,在恐懼……宋雅文氣喘起來,她對自己說,雅文,放鬆,放鬆,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宋雅文的眼前幻化出張醫生慈善的臉,他臉上的微笑是那麼的安詳,她彷彿也聽到了張醫生富有磁感的柔和的聲音,像催眠一樣的聲音。
宋雅文也不知道自己在窗邊坐了多久,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得到充分的放鬆後,才站起來,拉起了窗簾,把城市的夜色阻隔在了房間以外。宋雅文從床底下找出了自己的那個紅色的皮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宋雅文在收拾東西的過程中,她聽到了一聲貓叫,那聲貓叫像玻璃一樣劃過宋雅文的心地,她警覺地抬起頭,豎起了自己的耳朵,她發現沒有什麼動靜之後,才繼續收拾東西。
收拾完東西,宋雅文有點累了。她要去洗個澡,然後睡覺,她不希望明天第一天去上班就無精打采,給人留下一個不良的印象。宋雅文換上了睡衣,出了房門。宋雅文要經過哥嫂的醫院門口,到達客廳另一邊的那個衛生間裡去沖澡。
宋雅文在經過宋正文臥室時,她聽到了哭聲。
那不是嬰孩的哭聲,而是一個男人的哭聲,準確地說,那就是宋雅文的哥哥宋正文的哭聲。
宋雅文許久許久沒有聽到宋正文的哭聲了。
記得在她童年的時候,她在一些深夜,經常聽到隔壁小房間裡傳來淒涼的哭聲,她是被那淒涼而又悲慘的哭聲吵醒的。她很害怕,童年的宋雅文在深夜聽到哥哥宋正文的哭聲時,她會睜大著驚恐的眼睛,往母親的懷裡鑽。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要哭,哥哥的哭聲就是一片黑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也經常問哥哥為什麼要哭,宋正文永遠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
有時,宋正文會怪聲怪氣地問她你怕死麼?
那時的宋雅文還不知道死是怎麼回事。現在,哥哥宋正文的哭聲又重現了。宋雅文有點不知所措。宋正文這個成年男人的哭聲比他小時候的哭聲更加的淒涼和悲傷,宋雅文似乎伸手就可以觸控到宋正文哭聲中表達出的疼痛。宋雅文不敢去敲他的門,她不敢去問自己的哥哥,他為什麼要如此痛哭。
宋雅文突然不想洗澡了,她戰戰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輕輕地關上了門,並且反鎖上門。然後,宋雅文捂著自己的胸口,躲在了床上。
這時,宋雅文又聽見了一聲貓叫,窗簾好像不動了,窗簾後面會不會藏著一隻貓,像撲在孩子身上那樣的白貓。
宋雅文不敢過去掀開窗簾,證實自己的想像。
宋雅文的眼前浮現出一張扭曲的臉,那張臉上的雙眼閃動著邪惡的光芒,那張臉面對著一個可愛的女嬰,那個女嬰渾然不知自己的危險,還天真地朝那張臉笑。
宋雅文失聲叫了出來,不,不,不是哥哥!不是!
宋雅文趕緊按住了自己的嘴巴,可宋雅文無法確定,在這個夜晚,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多少年來,宋雅文一直認為,危險就在身邊,它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宋雅文今夜不敢關燈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