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郭夫人一大早便奉詔入宮了。郭家人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往深了想,只當是郭惠妃有些體己話要與國公夫人說說而已。
寢宮之內,數位宮女各自垂首立著,郭惠妃坐在軟榻上,身著一襲白色暗魚紋緞面裙,髮髻梳得很簡單,只用了兩枚對簪別住,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素雅。現在正是皇帝新喪期間,穿著打扮自然會與平日不同,而坐在旁邊凳子上的國公夫人也是如此,一身素色深綠長裙,身上毫無配飾。
不多時,就有宮女捧著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有兩個蓮花白瓷茶碗,裡面泡著今年新進貢的茶葉。宮女將茶碗各自放在了郭惠妃及國公夫人身側的茶几上,接著便又退了出去。
“惠妃娘娘,近些日子身體可還安好?”郭夫人關懷地問道,惠妃的臉色比前些日子更難看了。
“也還好!只是陛下駕崩,各類瑣碎的事情有些多,倒也是費了好些精力!”郭慧妃說道,不過提及皇帝,她的眸中還是閃過了一絲難過的神情。
郭夫人不由得悄然嘆息了一聲,先帝與郭惠妃畢竟是夫妻一場,如今先帝走了,她豈有不難過的道理,不過以後倒也有好日子過了。有了郭家人的支援,靜王繼承大統之事是水到渠成的,日後郭惠妃便是太后娘娘了。
“望娘娘節哀,保重鳳體才是要緊之事!”
“這是自然,其實我今日請嫂子入宮,也是有件事情想要與嫂子你商量。”郭惠妃端起放在一側的茶碗,拿起蓋子輕輕地抿了一口,掩住了眼睛裡的為難。
郭夫人斂了下神色,“不知是什麼事情?”
“大嫂也是知道的,元英他一直愛慕著嘉兒,只是……唉,以前的事,我也就不多說了,嫂子,如今恐怕這孩子還沒有死心。”
郭夫人卻微微愣了下神,心裡很有些不安。
郭惠妃含著憂慮道:“我知道嘉兒對元英沒有這個意思,但元英的脾氣……我阻止不了他多久,你們要早作打算。”
郭夫人應了,恰在此刻又有女官進來:“惠妃娘娘,殿下請您喝藥。”
郭惠妃一愣,隨即笑道:“我的病已經好多了,不必喝藥。”
可是那女官抬起的藥碗並未放下,徑直送到郭惠妃面前。
郭惠妃面色極為難看,郭夫人皺起眉頭,惠妃終於咬牙,一口喝光了藥,道:“下去吧!”
女官卻微笑道:“娘娘,靜王殿下讓奴婢近身伺候。奴婢不敢擅離職守,請娘娘不要怪罪。”
郭夫人愕然地看著這一幕,郭惠妃長嘆一聲。接下來二人便都未再提起此事,郭夫人又陪著郭惠妃聊了一會兒家常後,便起身告辭回府了。
郭夫人的馬車行到郭府門前後,早已有人在等候她了,李未央穿著一身樸實無華的白色長裙,上面有紫色海棠的暗紋,髮髻上只有一枚珍珠銀簪,內斂而典雅。
“娘,您回來了!”見郭夫人要下車,李未央趕緊走過去,從婢女手裡接過郭夫人的手,攙扶著她緩步走下來。
“你怎麼也到外面來了,風這般大,怎麼也不加件披風?”郭夫人摸著手心裡有些涼意的指尖,微微斥責地說道,但眼眸中卻滿是寵溺之色。
“娘,不礙事的,我不覺得冷,我們先進去吧。”說著話,李未央便扶著郭夫人朝府裡走去。
郭導也在門口迎接郭夫人,只不過母親才下車的時候,眉眼之間似乎隱含著一股愁容,但在她看到李未央的時候便又散去了,他暗自揣測莫非今日進宮遇到了什麼不如意的事情?
郭夫人的院子內,李未央將金菊茶遞了過去。
揭開茶蓋,菊花的香氣瞬間蔓延開來,郭夫人只覺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她不想讓女兒嫁入皇家,這後宮中的爾虞我詐,她已經是見識過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