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如此照顧,可到了關鍵時刻他不思圖報竟然反過來陷害主人。她看著李未央道:“嘉兒,多虧了你謹慎。”
李未央眉眼平靜,溫柔道:“母親,姜華算什麼,不過是一條裴後身邊的狗而已!狗的話,又有幾分能相信。”她說的是輕描淡寫,聽來卻是觸目驚心。剛才若非她殺伐果斷,逼出來姜華的真心話,恐怕現在陳留公主已然是要傷心致死了。
陳留公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真是想不到,裴後居然還能用出這樣卑劣的手段!”
常人通常會選擇讓別人來做這種事,而非自己的心腹,可裴後卻選擇了贏楚。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她就是這樣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其實今天她大可以派其他人來,但偏偏選了贏楚,可見她賭定咱們會相信姜華的話。另一方面……她要贏楚親眼瞧見咱們的痛苦,好回去向她繪聲繪色地稟報,她的心態已經扭曲到一定境界了。”
說到這裡,她走回了陳留公主的身邊,溫言細語地道:“祖母,以後不要那麼輕信。這姜華雖然是齊國公府的人,可是咱們並不能確保他就對國公府忠心耿耿。今天出了一個姜華,明天還有可能是別人。除非我說此事可信,否則任何人所說的話你們都不要相信。你們應該相信父親和大哥的能力,他們征戰多年,經驗豐富,是不會這麼輕易中裴後的圈套的!”
陳留公主卻是搖了搖頭,面上露出無限憂慮:“你不知道戰場之上變數太多。裴後既然處心積慮要除掉國公府,她又怎麼會不對你父親和你大哥下手呢?”
原本已經緩過一口氣的江氏聽到這裡,面色又變得煞白,李未央看她一眼,卻是微笑道:“祖母不必擔心,所謂吉人自有天相,他們自當沒事的。”
陳留公主蒼老失色的唇邊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若是他們真的為國捐軀……身為將門子弟,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我早已經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可若是被人暗害,你叫我如何去面對郭家的列祖列宗?我還是應該多為他們上一炷香。”她說完這樣的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在婢女的攙扶之下離去了。郭夫人和江氏追了上去,而大廳中只剩下李未央、郭導兩人。
郭導正要說話,突然揚起眉眼厲聲道:“誰躲在那裡!”簾子動了動,卻見到阿麗公主血色全失的面孔,她原本是聽到外面有喧譁的聲音才會出來看看,卻不料大廳中竟然發生了這樣血腥的一幕。看著地上那一道血跡,不由心頭猛跳個不停,因為她還從未瞧過李未央如此冷酷的模樣。在她面前李未央如同姐姐一般溫和親切,不管什麼時候總是微微含笑,雖然擅長心計,可卻從來沒有親自要過人命,可是今天面對姜華她毫不猶豫就突出了杖斃兩個字,當真是殺人不眨眼。
李未央看著她,慢慢道:“這一回你認清我了,我就是這樣的人。凡是反對我的,我都會毫不留情地除掉,從一點看,我和裴後也沒有什麼區別。”
郭導反駁道:“不,你和她大有區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齊國公府,而裴後……恐怕沒有人能夠在她心中留下什麼痕跡,她這個人只在乎權力,在乎地位,在乎她裴皇后的身份!”
阿麗公主不好意思地道:“嘉兒,對不住,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太害怕了!”李未央似乎並不在意阿麗所言,只是回味了一遍郭導的話,突然轉過頭來道:“你剛才說什麼?”
郭導便重複道:“我是說你和裴後不同。”
“不,不是這一句。”李未央截斷道:“你剛才說的下一句話是什麼?”
郭導猶豫了片刻,才道:“我說的是裴後只在乎權力、在乎地位、在乎她皇后的身份。”
李未央聞言卻是若有所思:“不,我想裴後還有一樣東西很在乎。”
阿麗公主驚訝地道:“她在乎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