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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了她抹得跟白瓷一樣的錐子臉,漫不經心地說道:“誰啊?”

“溫嘯天。”

我聽到我自己的嘴巴在說話:“放屁,怎麼可能?他不是死了嗎?”可是我的大腦卻大片大片開始空白,又像是有人一桶一桶地往我腦子裡潑紅油漆,血淋淋的。溫嘯天是個聲控按鈕,只要有人一說這個名字,我的大腦就這個反應,我沒法控制。然後他彎彎的眼睛,他挺挺的鼻子,他緊抿的嘴巴,像是《法證先鋒》裡演的那樣,一個個器官慢慢地拼湊出嫌疑犯的那張臉。

算命師其實沒全說瞎話,我雙十年華確實談了場戀愛。如果像當初計劃的那樣,一大學畢業就結婚生子,我們的孩子應該可以上小學了。我哪還能在這剩女的大道上越走越遠?天涯上的人說得對,沒法再戀的人,心裡往往住著另一個人。我的心裡就像草甸堡上的豬毛草一樣,住著一個個溫嘯天,漫山遍野的都是。生命力極其頑強,霜凍暴曬也沒法殺得了它們。

鄭言琦說道:“哪張嘴這麼不積德啊?好好一大活人,怎麼會死了呢?”

我自言自語地說道:“對啊,好好一大活人,怎麼就死了呢。”

第3章 第一章 初見;緣(2)

鄭言琦說的STAR會所離新光天地很近。我們倆是走著去的。鄭言琦還刻意地跟我保持了一段距離,大概是怕別人拍到我們倆在一起的照片。畢竟我今天穿了件灰白色的廉價T恤,上午的汗漬還留在上面,跟她穿著嫣紅香奈兒短裙子的樣子站在一起,簡直連做綠葉的資格都沒有。

我很識相地跟在她後面。走到偏僻一點的路上,鄭言琦又過來拉著我的手,在我耳邊繼續跟我絮叨她和那個富二代不得不說的那點破事。

誰都覺得自己的故事感天動地,發過的誓言氣拔山河,稀罕得不得了,可在別人眼裡,說白了其實就是點破事,可能別人還會附贈你一句傻逼也說不定。

可我卻沒心思像往常那樣對她的言語做成任何回應。我心裡不停地在顫抖。鄭言琦說他會出現在這裡,那麼他有可能跟我們一樣走在這樣的馬路上,也許是在這個紅綠燈,也許在下個路口,七年沒見,不知道還能不能跟以前一樣,在人山人海里一眼就認出他。

那時候我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覺得殘花都是美麗的,陰天也是浪漫的,我還拿著書裡肉麻的話深情地跟他說,愛人和愛人之間是有磁場的。倆人心裡只要深愛著對方,哪怕是扔在早高峰一號線的地鐵裡,也能感應到對方所在的車廂。

這話現在聽來,無疑是傻冒且矯情的。早高峰一號線的地鐵裡,每個人都擠壓得跟照片似的,挺直了腰呼吸都困難,要抬頭找人那是奢望。甭說隔著個車廂,就算是一個車廂裡,一米之外就是異度空間了。這種超自然的力量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怎麼會有?

可是當時他安靜地聽我說完,還難得配合地過來掐掐我的臉頰,跟我說:“難怪你走到哪裡,我閉著眼睛想一想,睜開眼睛就看見你了。”

我那時多二啊,聽著這話覺得上蒼註定要我們走在一起,情深意切地相互看看看著就啃上嘴了。

又不是坐著哆啦A夢的任意門過來,哪能眼睛一閉一睜地就能看見我了呢?又是一句謊話。

鄭言琦甩著我的手跟我說道:“親愛的聽見沒有。到時候我帶你進去後,我們就分開,假裝互相不認識。你呢拿著這個手機偷偷替我拍兩張照片。記得得趁我們倆人都在一個鏡頭下才拍啊。”

說著她把她的白色愛瘋塞到了我的褲兜裡。我拿出來後比劃了一下,發現畫素高,成像非常清晰,想著如果有可能,我要用他來拍溫嘯天。發現他消失的那天,年少氣盛的我,想著你既然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把照片刪得一張不剩,連錢包裡放的我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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