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在腋下,笑吟吟地說道:“你穩著點,可別摔著我!”
那人輕笑一聲,拿起榻邊的大紅羽紗面狐狸鶴氅裹在她身上,然後帶著她跳出窗外,足尖一點,凌空躍上屋簷,施展出輕功,飛縱離去。
張嫿將臉縮排鶴氅裡,剛才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打擾,略有些不滿地嘟噥了一聲,實在困極,打了個哈欠,甜甜地睡過去。
那人百忙中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滿是愛憐,又替她攏緊鶴氅,縱身向前奔去。
張嫿美美地睡了一覺,睜開眼,只見穹蒼如墨,星辰寥落,一彎下弦月高高地懸於天際,朦朧的月色似一層白霧籠罩在山間,兩邊樹木不斷地倒退,山勢越來越陡。
呃,他不會帶她私奔吧?
“你要帶我去哪裡?”張嫿忍不住問道。
那人笑了笑,說道:“現在知道怕了?剛才睡得那麼沉,不怕我把你賣了?”
張嫿莞爾一笑,沒心沒肺地說道:“我可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妃,你敢賣,也沒人敢買啊?”
那人聽到“太子妃”三個字,眼神黯淡,不再言語,提了一口氣,向前縱出數里。待奔至山頂,才輕輕放下張嫿,柔和的月色勾勒出他俊朗陽光的臉龐,身姿挺拔如蒼松,寒風呼嘯而過,頭髮如黑色的蝶般飛舞。
張嫿凝凝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眉目間滿是關切之色,緊張地問道:“高大哥,你身上的傷全都好麼了?沒有留下什麼隱症吧?”
那夜高斐為了救她,孤身一人與數十名東宮高手交戰,受了極嚴重的傷,朱佑樘雖說沒有性命之憂,張嫿卻總是懸著一顆心,現在雖然他好好地站在面前,仍有些不放心。
高斐替她攏緊鶴氅的領子,含笑道:“那些都是皮外傷,早就痊癒了。”
張嫿側頭想了想,他能抱著她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傷勢應該沒什麼大礙了,遂放下心來,環顧四周,荒山野嶺,寒風凜冽,實在沒什麼美景可以欣賞,有些好奇地問道:“高大哥,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有沒有來山上賞過日出?”高斐微笑問道,俯身揀了些枯枝,從懷中掏出火摺子生起火,又解下身上的黑色貂鼠披風,鋪在地上,讓她坐在上面。
張嫿將雙手湊到火旁,搖搖頭道:“沒有。”
“山上的日出很壯觀。”高斐仰頭望著如墨的穹蒼,笑著說道,“不會讓你白來一趟。”他臉上明明是燦爛如驕陽的笑容,可偏偏令人覺得無盡的落寞。
張嫿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興奮地說道:“真的麼?那還要多久才能看到日出?”
“差不多還要一個時辰。”高斐從懷中摸出一壺酒,拔開塞子,遞給她,“喝幾口酒,暖暖身子。”
張嫿接過酒壺,淺嘗了一口,味道清醇,微帶著幾分苦澀,且夾著幾分荷花的清香,酒入咽喉,嘴裡卻是絲絲甘甜,忍不住又嚐了數口,問道:“這是什麼酒?”
“長相思。”高斐淡淡地說道,又往火堆裡添了些枯枝。
美人如花隔雲端,
入骨相思君知否?
“入口苦澀,回味甘甜。好酒,好名字。”張嫿盈盈淺笑,舉起衣袖拭了拭唇角的酒漬,將酒壺遞還給他。
高斐接過後,仰起脖子直直地灌了幾大口,神色間頗是落寞。
張嫿想起那夜在地牢裡,他曾說過,待她落選出宮,他帶她去大漠,教她騎馬,射箭。白天在大漠裡策馬賓士,到了晚上,坐在篝火旁,喝著馬奶酒,賞星星,賞月亮。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那樣的美景也許永遠都只能出現在夢中。
兩人一時都沉默下來。
良久,高斐輕聲問道:“困麼?”
張嫿剛才只睡了個囫圇覺,這麼折騰了大半夜,又累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