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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趙四九一襲紅衣憑欄佇在燈火闌珊處。遠遠看過去,背影纖弱而美麗,讓人心生憐愛之情。
然而這層皮下是一個早就爛透了的人。你知我知,但無人敢提罷了。
“高福,”趙四九回過頭來,將半邊身子靠在欄杆上,有種搖搖欲墜的淒涼,“儘快將方宇清帶過去。君上已經降世,我們得快點把一切都準備好。”
高福不知道君上是誰,他仍然恭敬地回覆了趙四九。
只不過那人似乎完全沒有在聽,那雙壓根看不見東西的眼睛尋著月光傾灑的方向探去,像是有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夢。
此後方宇清被帶入方山神脈,在趙四九的推動下心魔入體,自己卻渾然不知。一心伏魔,終為心魔所禍,確實可悲了。
話又回到這邊,顧雲夢在樓上研究他的機甲時,琴白也沒閒著。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外頭陽光正好的,是個出去玩的好日子。可惜他沒這個出去玩的福氣,就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腦子裡都轉了三趟朱棣的事兒了。有時候許多事情,真相到底怎麼樣根本不重要,他的表象就已經引來了足夠多的麻煩。
就像皇帝陛下本人和如今的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偏偏身陷漩渦的最中心。
“琴白尊者好心思,寶器既然在陛下身邊,又何須再多掛心呢?”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琴白倒是頭也沒抬,就著話說了下去:“然而魔物的後患並非一把匕首就可以斬除的,若是如此天下之間又何須有仙魔之分。”
琴白的背後漸漸凝成了一個人影,這人正是閉關的唐承影。此時他向琴白作了一揖,說道:“再下唐承影,多謝尊者近日的照顧。”
琴白微微頷首:“我兩也算平輩,無需客氣。昨夜也虧得你出手相救了。”
“不敢,”唐承影找了個地方隨意坐下,“那是我留給顧小友的機甲,他怎樣用是他的事,我不貪這功勞。倒是你這般猶豫,還不如直接去見那皇帝,好好同他談一談。”
琴白笑道:“你懂得倒是多,我這樣見他拿什麼說話?你像是知道凡人心裡想的什麼東西一樣,難道你不怕我從此被困於宮中?”
唐承影嘁了一句:“這世界裡,誰還能關得住你?他是要請幾尊魔神從逍遙世界趕來抓你吧?”
琴白不答,轉而問道:“你能化形的話,是否同我等一起上路?總比關在畫中要逍遙一些。”
“區區凡人界哪裡比得上我的小世界裡逍遙!”唐承影大笑道,“僅憑我一己之力支撐小世界,能出來這麼一會兒已經是偷得閒了。”
“無妨,若有難處,再同我說。”琴白向虛空一抓,掌心中變出一塊流蘇玉佩,“都說人靠衣裳,你這畫,就靠這玉佩吧。”
唐承影接過來,心想琴白這人面子上淡淡的,出手倒是挺大方:“那我這就謝過了。你若遇險,便到我的小世界來躲一躲好了。”
琴白笑:“怕你廟小容不下我這尊大菩薩!”
“哪裡,”唐承影美滋滋地摸著玉佩,“有這聚靈寶器,我能省力許多,容下一個你真是沒什麼問題。”
“那你便好好研究一番,倒是不僅要容下我,還要容下小夢,看你那小天地是否還夠了。”琴白打趣道。
“好哇,那你等著瞧好了。”唐承影打了個響指,化作一道煙重回了畫中。
此時閣樓裡這副墨竹圖的畫盒上,突然新掛了一個玉墜。流蘇在風中微微顫抖,看起來有一番別樣風雅。
☆、014
014
顧雲夢在樓上隱約聽到琴白在院子裡和誰有說有笑的,雖然有點好奇,但是手上的活兒斷不得,所以他也就只能先放一放此事了。不過這也倒好,省得他看到唐承影生龍活虎地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