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內會不會有船來!”
欒奕聞言臉上的微笑頓時僵住。他深知,對於剛剛接受教會的人而言,借這種試探性禱告確立信仰的情況最難處理。若是禱告詞應驗還則罷了。若是沒有應驗,再加上傳教者解釋不足,很容易在人們心裡形成難以化解的不良印象,以後將其拉入教會定然需費好大一番工夫。而這,恰恰正是他最不希望在張飛身上出現的情況!
想到這些,欒奕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掃向門口,腦海中則不停組合腹稿,尋找一會兒沒有船來的時候向張飛解釋的最佳方式。
門簾依舊在寒風吹拂下一開一合著。銅爐裡的炭火呼呼的冒著青煙,煙火繚繞下,爐子裡的木炭在紅暈灼燒下慢慢地消融著。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緩慢,初始階段的一刻又一刻彷彿比一年還要漫長……但是到了一個時辰即將耗盡的時候,時間的腳步又忽然加快起來,快到欒奕恨不得拉住它,不讓它這麼快就到最後的終點。
然而,時間總歸是虛無縹緲的,就算世上最偉大的人也無法制約它前進的步伐。
一個時辰轉瞬及至。在堂中走來走去的張飛,撩起眼簾,最後望一眼天色,帶著幾分頹然,幾分釋然,無奈地搖了搖頭,“俺就說嘛!聖母沒有四弟說的那麼神奇!”
欒奕心頭一糾,連忙解釋:“三哥莫要武斷。你的願望才剛剛發出,聖母每日接受數十萬人禱告,挨個處理起來總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再者說了……”話剛說到這,只覺旅店門口掀起一道亮光,接著一股強烈的寒風順著大門湧入屋內,凍得欒奕一激靈。
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扶住半掀開的門簾,在門簾的後面則是典韋那高大雄壯的身軀。
他那魔鬼般醜陋的面龐上此時綻放著天使般的笑容,說出來的話更是如陽光般溫暖。“三弟、四弟,來船了!”
“聖母保佑!”欒奕長出一口氣,在胸前不停划起十字。
張飛先是呆愣一陣,隨即面露欣喜之色,“乖乖,還真靈驗了。”
“可是……船的東家不讓咱上傳船!”典韋接下來的話卻如三九天的雪水,直給欒奕入贅冰窟之感。
“啊?”張飛大失所望,嘴上不斷喃喃:“聖母不靈光?不對,不對……要是不靈光咋這麼巧,禱告說一個時辰後來船,還真就來了!可是來了怎麼又不讓上呢!”他猛一拍腦瓜,恍然大悟,“會不會是剛才禱告的時候語氣不敬,惹聖母大人生氣了,所以故意藉此戲耍俺老張?”他越想越覺得可能,頓時羞愧難當……“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唸叨的工夫,卻聽典韋又道:“船東本不欲讓我等登船,不過二哥上前商談,一報教主名諱,船東立刻改了主意。他說他認得教主,十分樂意與教主同舟。還說讓咱們不必著急,他在江邊隨時恭候!”
“嗯?”情況驟然直轉,張飛在大大的失望過後,又忽然露出笑容,面帶不滿地對典韋道:“哎呀!大哥,說話別大喘氣好不好!”
相比張飛,欒奕則更關心船上那位所謂熟人到底是誰。“大哥!敢問那位船東姓氏名誰?是在哪裡與奕相識的?”
87雞蛋
停在三江口港上這艘船的船東,姓周名異,字宣德,時任洛陽縣令。說起這洛陽縣令,聽起來挺牛——堂堂皇城縣令,可實際上,封路也不過就是比欒奕老爹欒邈那個濟南國長史高上一個級別而已的微末官吏罷了。其職能相當於後世北京政治中心所在區域的區長。而要管理的人群卻是這核心區域內的王公大臣、三公九卿。
以微薄之力管轄這麼一群人,其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好在周異這人來頭不小,祖上有兩位先人在質帝、桓帝兩朝擔任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職,可謂三世二公,比四世三公的袁家僅遜一籌,門生故吏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