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庭院,青瓦白牆,融在漫天雪色中,亦真亦幻,難以分辨。
一身穿紅狐領素白底繡紅梅雲錦緞面斗篷的少女雙手插在銀灰貉皮袖籠裡,靜靜立在院門口,遙遙望著蔓延的山道,不知在等待著什麼人。
不多時,山道上出現了幾個模糊的人影,漸漸近了,是一隊四人正住上山。領頭的男子身著玄色織錦貉皮裡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見佈滿青色胡茬的削尖的下巴。他不顧風雪路滑,快步向著山間別院走去。
當他看到不遠處雪中曼妙俏麗的身影時,腳下步子不由又快了幾分,一到院門前,他卸了兜帽,將少女攬在懷裡,“花溪,這大冷天的你不在屋裡待著,怎麼跑出來了?”
這風塵僕僕趕來的男子正是歐陽錚。
那日歐陽錚帶著花溪逃出天都,一路向東南與薄野信、薄野紀行匯合。薄野紀行準備起事,想著一打仗,花溪是女兒家跟著不便,安全也無法保障,準備將她送到南海去。歐陽錚捨不得花溪遠離,便說自己在青多山有一處隱秘的宅院,可以讓花溪暫住,順便還向薄野信提了親。薄野信什麼也沒說,只問了花溪願不願意,花溪一口應下。薄野信便答應了歐陽錚所請,兩人約定,奪回天都之時便是歐陽錚迎娶花溪之時。隨後,薄野信、薄野紀行集結軍隊準備反攻。花溪便隨著歐陽錚來到了青多山。
花溪嫣然一笑,拍了拍歐陽錚身上的浮雪,“沒等多久。昨個兒傳信說你今日上山,我算著時辰差不多了,就來門口迎你。走吧,進去說話。”
進了屋,花溪脫了斗篷交給白蘭,轉身又幫歐陽錚脫了斗篷。
歐陽錚忽然抓住花溪的手,“這麼涼,叫你別在外面等的。”他大掌一撈,將花溪的兩隻手握在了自己的手掌裡,大掌包裹著小手,掌心的熱度溫暖了那雙冰涼的小手,“你體寒,戴著袖籠也不管事。下回不要在雪裡站著了。”
“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是習武之人,那點傷算不得什麼。早好透了。”
花溪的手已經恢復了熱度,歐陽錚仍捨不得放開,順勢拉了她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坐到了炕上。
花溪掙扎了兩下無果,嗔了歐陽錚一眼,“有人在呢,你堂堂洛西王世子竟這般這毛手毛腳,成何體統?”
歐陽錚不理,下巴在花溪臉上蹭了蹭,青胡茬子扎得有些癢,花溪驚叫了兩聲。歐陽錚朗笑道:“三個月了,好像胖了些,抱著軟和多了。”
花溪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哼了一聲,“你這三個月去哪裡了?我爹和五哥怎麼樣了?”
“北遜軍和聯軍在通平作戰,你爹和五哥都很好,還讓我帶話回來讓你放心。我順道去了趟芝南,樂依剛剛繼任芝南國王。”
花溪聽說樂依繼位,驚訝之餘,暗想,歐陽錚行蹤飄忽不定,原來在大華時就聽說他常年不在上京,現在想想,只怕除了大華,西月、芝南和烏蘇都有他的勢力。而這次樂依登基的事,只怕也與他息息相關。花溪腦海裡生出個念頭,歐陽錚他的用意為何?僅僅是結交各國勢力那麼簡單嗎?想到另外一個可能,花溪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花溪若無其事道:“那該恭喜一下他了!你和他們倒是熟識?”
“不算很熟。只不過相互利用罷了。”歐陽錚似乎看穿了花溪的心事,“你想的那位子我不稀罕。”
花溪眼睛一瞪,斜睨了歐陽錚一眼,“果真?”
歐陽錚點點頭,長嘆道:“不過是一把椅子,而且還是這天下最累的位置。比起那裡,我更想跟我家丫頭在一起自在逍遙,做個富貴閒人。”
這是她的願望,沒想到他也如是。
花溪眨眨眼睛,眉眼笑成了彎月,撇嘴咕噥一句,“蛔蟲!你就揀我愛聽的說!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