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舟臉色白了一白,說道:“士兵說,發現了墳塋。”
東方歸元的臉色,一剎那之間,也蒼白得嚇人。片刻之後才問道:“誰的?”
江上舟不回答,東門飄雪已經蹣跚下馬,道:“我們去看看。”
又有士兵前來,稟告:“前鋒部隊發現了幾個掉隊的突厥士兵,已經拿下。”
東門臉色煞白,道:“一起帶過來——發現的墳塋,在哪裡?”
往前,往左,順著馬蹄印,看見了一個山谷。也許是地氣偏暖的緣故,這個山谷裡,居然還滿山開著爛漫的野菊花。美中不足的是,爛漫的野菊花上,飄著不少落葉。這個季節——不管野菊花開得多少燦爛,終究改不了肅殺的本質。
在這爛漫的野菊花中,有一抔小小的黃土。泥土的顏色還是嶄新的,上面甚至還帶著溼潤的痕跡。那是新掘的墳塋,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黃土的前面,樹著一塊小小的木片。木片上面帶著新鮮的樹皮,上面還凝結著樹脂,晶晶亮的,如同一串淚珠。
木片上,沒有任何文字。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在這裡挖了一座墳,告訴別人這裡埋葬著一個人,卻又不告訴人,這裡埋的是誰。
東方歸元身子晃了一晃,厲聲問道:“不是抓到了落單的突厥士兵麼?怎麼還不帶過來問問?”
人很快就帶過來了。那眉眼一看就知道是突厥人。東方歸元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領,厲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突厥士兵依依呀呀,一開口全是突厥話,幸好江上舟身邊帶了懂突厥話計程車兵,急忙幫助翻譯。等那翻譯士兵將東方歸元的話傳給那突厥士兵,那兩個突厥士兵已經差點沒有給東方歸元嚇暈過去。
那膽怯的突厥士兵說話很不流暢,說了半天才說明白了。那士兵翻譯道:“這兩個突厥士兵是說,他們王子帶著玉秀才離開慶州城的時候,還是比較高興的。當天晚上歇息的時候,還曾派人叫軍中的巫醫進他營帳。後來脾氣就越來越壞。今天早上的時候,王子身邊的人從王子的營帳中抬了一具年輕的漢人的屍首過來,扔了一塊木片,要他們給這個漢人挖一個墳。他們幹完了事情,就掉隊了,被我們逮住了。他們還說,今天早上,突厥那個四王子還曾鞭殺了兩個巫醫,屍體就拋在道路邊上的山溝裡。”
那士兵還沒有翻譯完,東方歸元只覺得氣血翻湧,一股甜甜的味道湧上喉嚨。他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大軍在身後,不能動搖軍心,當下扶著常五站定,強自將一口血都吞回了肚子。眼前卻是禁不住,一片一片冒著火星。
那突厥士兵說話口齒不伶俐,顯然不是善於撒謊的人,而他們說的,也沒有任何漏洞!
那天,塵是沒有死。或者因為寶劍不夠鋒利,或者是因為他對自己不夠心狠,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他沒有死。突厥王子帶著他,想要逃回突厥境內。當天晚上,甚至還為他召見巫醫,給他治傷。
可是道路顛簸,在急速的行軍之中根本無法養傷——堅持到了今天早上,他終於還是死了,突厥四王子遷怒於巫醫,甚至還殺了兩個人。
東方歸元臉色嚇人,常五疾聲道:“王爺!”
東方歸元注視著面前那小小的墳塋,只覺得胸口憋悶的厲害。大口大口的喘息這,笑道:“真是會開玩笑啊——我們都追到這裡了,你卻死給我們看了?”
東門飄雪拄著柺杖站在一邊。他走路的速度不快,全靠士兵扶著,才走到了這邊。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塊木牌,好久沒有說話。
江上舟想要開口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東方歸元看著那黃土片刻,猛然之間回頭對著江上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江將軍,如果我們不這麼緊趕慢趕的追他們,讓那個阿史思那梁雲帶著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