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養幾天傷……他會不會死?”
江上舟答不上來。東方歸元疾聲道:“也許他不會死!是我們這麼緊趕慢趕的,將他整死了——是我們整死了他!”
東方歸元的眼睛,已經有些瘋狂的光芒,江上舟嘆了一口氣,說道:“王爺,這其實……”
正在這時,卻聽見東門飄雪沉聲吩咐:“掘開。”
東方歸元的目光定住:“你……吩咐掘開?”
“掘開。”東門飄雪的聲音很堅定,“墳塋裡的,也許根本沒有人,也許根本不是他。”
東方歸元猛然又來了勁,疾聲吩咐道:“掘開!——也許,墳塋里根本不是他!”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掘開了。不過所有的人動作都很輕柔——漢家民族,講究的是入土為安。今天掘墳,只是為了一探究竟。只怕墳塋裡真有其人,也許會不小心傷了他。
所以,所有的刀劍都收起來,所有計程車兵都是用手,用手直接將上面的泥土,一捧一捧的拿開。猛然之間,聽見了士兵的一聲驚呼。眾人看去,卻是他的手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傷了,指尖鮮血流了下來。
大家一起往下面看去。墳塋裡果然有屍首,被土覆蓋著,還看不清面目。身側卻放著一把沒有劍鞘的寶劍,剛才就是那劍鋒傷了那士兵。
東方歸元上前一步,提起了那寶劍——劍鋒之上,已經有三個缺口,告訴東方歸元,它的主人,曾經用它經歷過多麼激烈的戰鬥。
除了那缺口之外,其餘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東方歸元認得,這把劍,這把劍,去年夏天之前,它是自己的佩劍!就在夏州城裡,他將這把劍,交換了玉同塵的劍——那時,玉同塵的劍,還未曾開封。
劍鋒之上,血跡隱隱。那是誰的血?是塵的血?是的,最後時刻,他就是用這把寶劍斷送自己的性命的——是我,送給他一把絕命劍!
猛然之間,錐心的痛楚如同霹靂一般,從頭頂上劈下,將東方歸元劈暈,一時之間,腦子之中,一片混沌。
我——竟然送給他一把絕命劍啊——
常五疾聲叫道:“王爺,鎮定些!”
東方歸元站定,道:“我……沒事。”
那屍體,身上的泥土已經清理乾淨。那是一身儒衫,雖然已經髒汙,卻依然能辨認出那月白的本色,那正是玉同塵最愛的顏色。士兵們正輕輕動手,將那屍首頭上臉上的泥土,清理乾淨。
脖子看清了。脖子上,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雖然已經凝結,卻依然能看見那血紅的猙獰。可以想見,當初那一劍——那一劍——
東方歸元的心已經停止了跳動。然而不看見臉龐,心中哪一點僅剩下的希望,卻如同風中的燭火,不肯熄滅。
突然之間,有士兵“啊”了一聲!
少年的臉上的泥土已經被清理了一大半。雖然滿臉泥土,卻依然可以從面板上辨認,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年——然而,這個少年,那張臉上,卻是縱橫交錯這無數血痕!
那是被刀劃傷的血痕——那血痕之下,再也看不清那被埋葬的人,到底是什麼樣貌!
再也憋不住,東方歸元胸口之間,一股甜甜的味道瀰漫上來,“哇”的一聲,就噴了出來,將那少年身前的泥土,染成了一片血紅!
突厥人——突厥人居然故意傷了他的臉——突厥人,突厥人是不想讓後面的人,認出他的臉!
突厥人將他害死了,將他埋葬在這裡,卻故意傷了他的臉,讓人無法辨認——好在後面的追擊戰之中,繼續用他來做牽制,讓自己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絕美的少年啊,那嘴角永遠掛著微笑的少年——他離開人世的時候,突厥人連他的相貌,都要毀掉!
卻聽見東門的聲音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