幃帳,露出了一張嚴厲的粉臉,說道:“陰大人,公主實在受不住了,您吩咐下去,就在此地歇息!您說周圍山嶺,害怕有賊人埋伏,那麼我們就將帳篷安得高一些,那又如何?我們有那麼多人,多派人觀察一下週邊的地形,多安排幾個守衛值夜,還保不住公主安全?”
“這樣也不安全!”陰長生疾聲說道。隨即發覺這樣對公主太過無禮,又急忙換了一張臉色,誠懇的說道:“公主殿下明鑑,這裡接下來十多里,都是危險地帶——”陰長生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這地方是扎巴堅增的地盤。扎巴堅增向來反對兩國聯姻。在扎巴堅增地眼中,漢人,就等同於草原人放牧在中原地方的牛羊。
在扎巴堅增地盤上,陰長生可不敢大意。
陰長生還沒有說話,公主殿下竟然又用手絹捂住嘴巴,劇烈咳嗽起來。咳嗽了半日,止息了,伸手拿開了手絹,那侍女卻哭起來:“公主!”
透過車窗,陰長生看見,那侍女拿著手絹,手足無措——拿手絹之上,一片殷紅。
眼皮子跳了一下,心也咯噔了一下。那侍女已經扯著嗓子大叫起來:“停車停車,全部停下!御醫,楊御醫,快點前來,公主……”
後面話沒有叫出來,那是因為那個臉色蒼白的公主,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蒼白得沒有一點血氣的手——捂住了侍女的嘴巴。
公主靠在車子的後座上,苦笑說道:“醉香,別亂叫。”
陰長生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見公主阻止了那侍女亂叫,怦怦亂跳的一顆心才算安定下來。看著公主,敬佩之意油然而生。這才是公主,大興朝的公主殿下啊!
如果任由那侍女驚慌失措的叫出聲來,只怕——這條和親之路,就再也走不成了!這浩浩蕩蕩隊伍裡的漢族人,非要亂起來不可!
這些漢族人——都是非常敬愛這位公主殿下的。得知公主殿下身子欠安之後,一隊伍的人心中都是不安。現在如果讓這些人知道公主殿下咯血,那這些人非拉著公主的鑾駕,走回頭路不可!
醉香怒道:“公主——你還要趕路不成?”
公主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也有些發顫:“好,吩咐停車——我再也受不住了……”說著話,身子一歪,眼睛一閉,竟然就這樣暈倒過去!
那侍女臉色一白,張嘴又要叫喊,好歹馬上想起這事情的關鍵,當下硬生生將一句話堵進喉嚨裡,只低聲叫道:“陰大人,你好歹快叫御醫來啊!”眼淚是撲簌簌落下來。
那鑾駕裡雖然只有一個侍女,但是跟著鑾駕的前後四輛馬車裡,待著的卻全都是公主的侍女,一共三十六人。馬車一停,前面的一輛車上,兩個侍女就急忙提著裙子跑過來,其中一個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匣子,開啟,取出一支銀針,對準公主手上的幾個穴道就紮了下去。
公主悠悠醒轉,看著外面的人笑了一下。見公主醒過來,陰長生才放了心。知道今天是無論如何不能再趕路了,當下就吩咐下去,吩咐士兵四下勘察地形,尋找水源,就地駐紮。
自然,駐紮的營地不能是在山谷之中,卻是安在山坡之上。上坡之下也安排了部隊,連成一片,相互呼應。陰長生不大懂打仗,但是晚上駐紮不能在谷底,也不能在山上,這一點是知道的。
雖然不太放心,但是好在公主那邊,吃了藥之後居然安穩下來,也算是大幸了。
吩咐士兵做好值夜工作,小心翼翼的過了小半夜,一切安全。陰長生終於熬不住去睡覺,但是看那個漢人女官,那個名叫風行烈的六品小官,卻依然手摁著寶劍站著,守在公主帳篷之外,精神炯炯。
風行烈見到陰長生,含笑示意。陰長生回禮,見風行烈形貌,當下放心下來。
只是陰長生的睡眠卻不太好。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