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它驚擾了釣魚人”。
她跨過灌木叢尋到一條小蛇,她便大著膽子和這條黑褐色小蛇自拍合影。
她爬到山頂,看到十來只蘇格蘭黑臉羊,剛剛拿起相機,黑臉羊們“咩咩咩”地朝她狂奔過來。高潔連跑帶顛往山下逃,終於逃到漫山遍野只得她一個人時,她一手叉腰,一手怒豎中指,用基本已經聽不出臺灣口音的普通話怒吼:咩你妹啊咩?
這時,遠處有把聲用中國普通話在說:“別動,讓我拍個照。”
高潔最初留在司澄的攝影作品中的影像,就是迎著蘇格蘭鼓鼓山風,用不符合她長相的略顯猙獰的表情,豎著不太雅觀的中指。
當時的司澄並沒有讓高潔看他手中相機內的照片,他影上那相,朝高潔揮一揮手,然後撐著草地就勢滑下山坡。
高潔只遠遠看到他矯健的背影掠過。
第二次遇見司澄,是幾個月後的八月愛丁堡國際藝術節時,在愛丁堡城堡前的一場搖滾派隊上。
高潔從中國學生聯誼會上獲得在派隊上充侍應生的兼職。她開始在一些華麗的宴會上兼職侍應生,因為可以看到明星們穿著華麗隆重的演出服裝,和璀璨奪目的珠寶——它們大多來自倫敦,還有時尚之都米蘭。
高潔會把它們記住,然後回到宿舍手繪出來研究造型設計。
宴會的氣氛很輕鬆,當晚舞臺上的樂隊主唱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啤酒杯,邊喝邊說著“Havefun”走下舞臺。
有個頭髮微卷的穿著紅黑格子蘇格蘭直摺花格裙的中國男人拿著裝滿威士忌的密封紙袋迎著主唱走過去,和他擁抱。
男人將紙袋裡的威士忌倒入主唱手上的紙杯,轉頭就被高潔截住:“今晚派隊不允許外帶酒水。”
司澄有一頭微卷的深褐的發,瘦削的雙頰,和微微下垂略顯苦相也顯出一點年齡的唇角。這唇角的苦相奇異地為他的面龐加上了幾許天真。他還有一雙奇異的細長的卻又有溼漉漉的像蘇格蘭馬鹿那樣的柔順的眼瞳的眼睛。
司澄笑吟吟地對高潔說:“好的。”他收起密封紙袋,又說,“可是,姑娘,你太緊張了,蘇格蘭人民很會享受生活,他們不會介意。”
高潔用侍應生應有的刻板說:“這是規則。”
司澄抓著密封紙袋攤手。面對高潔,他很無奈,可是他說:“你實在不太像是學設計的,一點兒都不感性。”
高潔反駁:“我不喜歡毫無規則的感性。”
司澄用手撫額,“好吧,讓我們符合規則的感性,你是不是叫高潔?”然後叫出她的英文名,“Jocelyn。”
他讓高潔再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他那雙像蘇格蘭馬鹿一樣馴順而明朗的眼睛,就像那行雲如水墨暈開的放晴的天空。
悠揚的蘇格蘭風笛響起來,潔身自愛的高地風笛,揉碎此地歷史鬱郁風中傳世的憂傷。
他問高潔:“Jocelyn,可以邀請你放假後一起去雲南嗎?”
這很冒昧,可是自司澄這樣落拓氣質的男人口裡說起來是多麼的稀鬆平常?
高潔想,雲南她是常去的,去看玉,她很熟悉那兒,於是就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好啊!”
可是司澄是帶高潔去看滇金絲猴。
司澄說:“這種猴子有著女人一般的紅唇,藏身雪山之間,被當地的人稱作雪域精靈。”
高潔想起母親一再的叮囑,“好好去玩兒,享受你的青春。”
司澄說:“我小時候去過西藏,看到野驢奔騰,滿山遍野的雪霧在它們的蹄下,它們躍過我,奔向遠方,陽光灑下來,整個雪原都是金色的。”
高潔決定和司澄同行。
這是她頭一回和除了母親以外的人去雲南。同行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