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羽心裡頓時酥了,再說不出一句話。
…
她並不知道適才拓跋孤與邱廣寒的對話中,含了多少機關。邱廣寒也不知道。她翻開劍譜。自己繪的圖終於成為了一本冊子,這叫她滿心皆好似充滿了爆裂般的歡喜——要她不要立刻去找凌厲。她是按捺不住的。她自然是去了,不過失望得很。凌厲並不在。
她略有些悻悻,相信拓跋孤所說的凌厲臨走前有事要處理並不假,便也自回了屋裡去,瞧著那劍譜卻又偷笑起來,心道我不若給這劍法起個名字,寫在扉頁上不是更好。
她卻不知道凌厲並沒有拓跋孤所說的那麼忙。他只是在看風景——他只是一個人,在這晴朗得可怕的青龍谷,看風景。
落了葉的樹木在冬日顯得輕快無比。他卻沉重。像一塊重石,墜在這輕快當中,透不過起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輕得可以飛走;他也想飛走,卻飛不動。
那一輪圓月,終於是出來了。
他恍恍惚惚地往回走,似乎是在夢裡,卻知曉自己的清醒。轉進屋。未及緩過這發慌的勁兒,已聽一同住之人道,你回來啦?二教主適才找你,說讓你回來便去找她呢。
凌厲頭腦裡一陣加了速的暈眩。是……是麼。他強笑。是啊。他心道。你便是不找我,我也非找你不可的。
那麼……那麼我去見她。他生硬地應了一句,回身走出。
邱廣寒躲在她那間屋子裡。竊竊地為這扉頁上的名字而樂。他篤篤敲門。
嗯……誰?邱廣寒隨口問。
我……他聲音又一次沙啞。
你……你來啦。邱廣寒一邊應著,一邊卻又下意識地將那劍譜神秘地藏在懷裡,跑去開門。…
她的房門向北,沒有月光。
聽……說你找我?凌厲的口氣已變得乾澀而不連貫。
嗯。你進來麼,我有東西給你。
有東西給我?他竟顯出心不在焉的猶豫表情。邱廣寒臉色一沉。道,不會這麼快忘了吧?我昨天還跟你提過的呢。
沒……沒忘呢。凌厲臉上堆起笑意。故作輕鬆地一把抓住了她手。你屋裡那麼悶,出來走走吧。
等……等等麼!邱廣寒大出了意料,用力掙他,這一次竟掙不開。
你……你怎麼回事……今天是十五呢!她急道。月亮這麼亮,我不出去的!
凌厲卻只是緊緊地攥著她。明天就離開青龍谷了,不想再好好看看麼?他隨口扯謊。這樣的夜色,可不知道再到什麼時候才能看見了。
邱廣寒顯然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但你不是從來都不讓我在十五的晚上出門的嗎?
就只這一次。凌厲道。外面亮堂,我看看你要送我什麼?
邱廣寒呡嘴一笑,道,那好吧,你到時可別……
她話沒說完,已被凌厲拉著向外跑去。
…
以她的敏銳,她當然覺出了他的奇怪。只是無論如何,他總是不會害我的吧——她這樣相信,所以並未深究,跟著他跑了出去。谷中是一片月華滿地,滿樹,滿天。他回過頭來,瞧著她,她的臉在月光下發亮,連同他送她的琉璃髮簪,光澤閃閃。
邱廣寒略略窘迫,伸手去懷裡拿那冊子。那,其實我要送你的東西就是……
她把劍譜遞到凌厲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目光不對。他凝視她,但竟不是往常的那種凝視,竟令她倒抽一口涼氣地感覺到一種不祥。她的笑容凝固,卻沒來得及後退——他對她手中的“禮物”視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