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處境如何,關得我什麼事。”
黃承彥淡淡一語,也不多想就反落一枚白子。
龐德公卻不急於落子,抬頭笑道:“顏良好歹也是你的女婿,他的生死,怎能不關你這岳丈大人的事呢。”
“哼,別說他是我的女婿,我可不承認。”
黃承彥冷哼一聲,語氣中似有幾分恨意。
很顯然,這位荊襄世族名士,對顏良這個河北武夫,用半強迫的手段娶了自己的女兒,仍然是耿耿於懷。
龐德無奈一笑,“好吧,他不是你的女婿。拋開私人恩怨不說,承彥兄以為,宛城這場戰爭,誰會笑到最後?”
黃承彥不以為然道:“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結局早已註定,還用得著猜麼。”
他此一言,顯然是認為顏良必敗。
龐德公微微點頭,似乎也贊成老友的推斷。
“這顏良強娶英兒,手段確實有些粗暴,不過眼下目已成舟,英兒終究是顏家的人,顏良若是兵敗而亡,英兒年紀輕輕的豈不就成了寡婦,當真是可憐。”
黃承彥臉色微微一動。眼中隱約閃過一抹不忍之色,隨即卻又冷冰。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犯下這錯,該她受此懲罰。”黃承彥冷冷道。
龐德公臉色愕然,似是為這位老友的絕情感到驚訝。
黃承彥也覺太過絕情,神色又緩和下來,“做寡婦也好。正好把我黃家跟那匹夫撇清關係,到時我再讓她改嫁他人,也算亡羊補牢。”
聽得這話,龐德公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什麼。
他便移座近前,笑道:“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孔明麼,此人如今依然未曾娶妻,英兒要是改嫁的話。黃兄不妨考慮一下這個年輕人。”
黃承彥眼前一亮,卻道:“這個孔明我也打聽過。的確是我荊襄才子中的翹楚。出身也是琅琊大族,而且跟你龐家和蒯家皆有姻親關係,倘若英兒能嫁與此子,倒確為一樁美滿良緣,只是不知這孔明是否會嫌棄英兒是個寡婦。”
他一口一個“寡婦”,儼然顏良已死,女兒已是寡婦一般。
“這個嘛。待我去旁敲側擊,替你打探一下那孔明的意思。我想以英兒的才名,還有你黃家的聲名在。這個孔明應該不會計較太多。”
龐德公捋著鬍鬚說道,一臉的胸有成竹。
黃承彥不禁面露喜色,拱手道:“如此就有勞老友你了,若這樁媒你能說成,我定把家藏的陳年老酒拿出來,好好的謝謝龐兄你這大媒人。”
“那你可得多準備幾壇,到時可別不夠喝才是。”
兩位荊襄名士心情大快,相視哈哈大笑。
正笑得開心時,腳步聲起,一名僕人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大叫道:“主人,出大事了,縣城……縣城給咱姑爺的兵馬攻破啦。”
嘩啦啦~~
那兩位荊襄名士手中捏著的棋子,同時脫手而落,將滿盤的棋子砸亂。
“你說什麼,顏良怎會攻破縣城?”黃承彥騰的站了起來,厲聲質問。
那僕人遂將打聽來的訊息,戰戰兢兢的道了出來。
當黃承彥聽得顏良在宛城大敗四萬西涼軍,在樊城橫掃五萬荊州軍,幾日之內,將兵鋒推至漢水北岸等等諸般不可思議的戰績時,那一張飄逸風骨的臉上,驚駭之色是一重高過一重。
…;
僕人言盡時,黃承彥已是驚得全身僵硬,愣怔在那裡一言不發。
旁邊的龐德公又何嘗不是驚駭莫名,倒吸著冷氣,驚詫道:“這個顏良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竟能南北往來,橫掃諸路強敵,這也……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黃承彥一屁股癱坐下來,額頭上已浸出了一層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