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依依給木槿突如其來的霹靂手段打了個措手不及,再不敢太過“病弱”,本已在張氏的扶持下勉強站起,聽得明姑姑這話正中心病,如被人當胸擊了一拳,身體一晃差點又栽下去。
許思顏冷眼看著嫡妻立威,明知她自有打算,再不好阻止。
此時聽明姑姑提起慕容依依九年未有所出,他不由得心腸一軟,抬臂便去扶慕容依依,柔聲道:“依依,沒事吧!”
慕容依依有苦難言,嗚咽道:“依依沒事,太子剛剛回府,趕緊回房休息要緊。”
那樣賢惠地勸他離去,卻緊攥著許思顏的袖角,目光泫然,依依可人……
許思顏正想著要不要親送她回蟾月樓,再好生安撫她幾句時,木槿已頓了身向他笑道:“大郎,快走吧!大約李公公也快到了,咱們得趕緊商議樓大人的事兒。”
她說著,只伸手一拉,已拉過許思顏,徑自入府而去。
“太……太子!”
慕容依依手中袖角鬆脫,急要再去拽時,哪裡拽得住?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耳邊卻依然在迴旋著木槿親熱的稱呼:“大郎……”
這幾年來,許思顏威權日重,雖對她寵愛依舊,但雷厲風行之際連她父親都暗生懼意,多少次提醒她,她的夫婿不僅是夫婿,更是太子,未來掌握天下人生死的一國儲君。
她需曲意奉承,她需媚言承歡,她需收斂住所有貴家千金的驕狂任性,察顏觀色做他賢惠得力的助手,以期未來是他最得寵的愛妃,甚至皇后……
她不記得她已經多少年沒喊他表弟或思顏表弟了,正如他也已不知多少年沒喊她表姐一樣。
說的好聽是良娣,是側妃。
其實不過是妾,無法堂堂正正和他並肩而立的卑微的妾,沒有資格再擺出表姐風範的妾。
而現在,另一個女子卻那樣坦然地喚太子“大郎”,比表姐表弟什麼的親切百倍的“大郎”……
她的胸口悶疼,陣陣地血氣上湧,眼前天旋地轉,若非張氏哭叫著緊緊扯住,險些再次栽倒在地。
這一次的“病弱”,貨真價實
。
沈南霜上前扶了一把,眼底有兔死狐悲般的同情,低低道:“太子妃……今日不同往昔了!良娣多保重!”
太子妃今日不同往昔……
慕容氏訊息靈通,慕容依依自然也早已聽到了一些關於太子妃夫婦的傳聞。
說太子妃往日不過韜光養晦,實則精明機警;說太子妃與太子不似從前那樣如同陌路;說他們已是真正的夫妻,兩情款洽……
慕容家接連有人捲入謀逆案中,她本打算隱忍不發,待事情過去後,再和父親、姑姑商量怎樣對付這頭披著羊皮的狐狸。
可如今算什麼?
剛剛見面,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便已一敗塗地。
一敗塗地……
管事和侍從們悄無聲息地從她跟前走過,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彷彿她在一炷香時間裡,由天仙變作了瘟神,沾都沾不得。
張氏抱住她,在後嗚咽道:“良娣,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得儘快去求皇后,讓皇后做主啊!”
她的聲音不敢高,牙縫裡擠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低響:“小賤人欺人太甚,我便不信,皇后容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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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意深,看卿談笑靖波瀾(五)
慕容依依定了定神,拖著沉重的步履慢慢往自己的蟾月樓走去。
她道:“我們先回樓吧!如今,姑媽只怕暫時顧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