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敢妄言。”
徐循暗暗點了點頭,又細化了一下自己的問題,“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說,大哥特地給我多封賞了這些地,心裡是不是有些別的打算。”
徐循的意思也很明白了,柳知恩不可能再繼續裝傻,他沉吟了一下,便在一盆蘭花跟前站住腳了——徐循都沒來得及賞鑑呢,她這會才發現自己院子裡紮了好些絹花盆景,也是巧奪天工的手藝。
“若娘娘不怪奴婢冒犯……”大部分中官說話,不是公鴨嗓就是特別娘們兮兮的尖利,但柳知恩卻和三寶太監是一個路數的,本人比較粗豪,聲音也挺低沉好聽的。
“你就儘管說實話吧。”徐循忙說,“我的性子如何,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
柳知恩似乎是不易察覺地笑了一下,卻又很快掩住了,他沒有評論徐循這天真的表白,而是慢慢續道。“就奴婢在皇爺身邊服侍的這幾年來看,皇爺的心思,多是用在前朝。這帝王心術,用在後宮裡可不就浪費了嗎?”
柳知恩等於是把道理都給徐循給點透了。——按他的理解,皇帝在後宮裡根本都不會玩弄什麼陰謀詭計的,說難聽點,從皇后算到徐循,這些后妃捆在一起,都沒法和皇帝掰手腕子。孃家全是靠皇帝才起來的,還不都得憑他的擺佈?這是正經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也所以,皇帝給徐循賞地,就不會有什麼讓她給孫貴妃分憂的意圖,他就是真的想賞徐循而已。這裡面壓根就沒有什麼陰暗的心思,要說皇帝抬舉徐循,是為了讓她給孫貴妃分擔壓力,那也未免太看不起皇帝了。
徐循略微放心了一點,在她還沒有孩子之前,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皇帝。而雖然大哥一直都很寵愛她,甚至現在還給了她這些好處,但也不知為什麼,徐循總覺得在他跟前,她有點沒底氣,總是比較患得患失,也不知在擔心些什麼。
“嗯。”她沉吟著點了點頭,不知如何,竟迸了一句真心話出來。“雖說聽了你的話,我也許該高興,不過不知怎麼,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柳知恩笑了一下,沒有接茬。兩人沉默地又走了幾步,他又尋思著開口道,“娘娘宅心仁厚……”
徐循還等著柳知恩的下文呢,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便停下腳步斜睨著柳知恩道,“然後呢?宅心仁厚後頭跟著是什麼?”
柳知恩的眼睛在徐循臉上一溜就滑開了,他別開臉低沉地道,“但宮裡人心叵測,世易時移,一切已經和太孫宮時候不大一樣了。”
徐循對他的這個觀點,有所感覺,卻又沒那麼深的感觸,她沉默了一下,又問,“若你是我,你會如何做呢?”
“奴婢不會辭地,辭地那就是打貴妃的臉……”柳知恩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卻也不會不辭,總是先問問皇后娘娘的意思再說。”
徐循有點高興,“咱倆想到一塊去了。”
柳知恩嘿然道,“這卻未必,娘娘有福運,心實誠……小人心思重,雖然和娘娘一樣都是這條路子,但問出口的話,卻必是截然不同。”
柳知恩話裡話外,已經是把自己的意思給表達得很清楚了。他不敢說透,但徐循不至於不明白。她沉默了很久,才嘆息道,“有必要把人心想得那麼複雜嗎?胡姐姐一直待我不差的。”
“所以說,娘娘是有大福運的人。”柳知恩立刻把話給圓回來了,他衝徐循深深地彎腰行了一禮。“奴婢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點陰微見識,還請娘娘恕小人汙染清聽之罪。”
“好了。”徐循皺了皺眉,忽然又有點不高興了。“我說了我不是這樣的性子……雖然我不贊同你的看法,但你能和我說實話,這就是你難得的地方了。以後也還是一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必看我臉色說話。馬屁精我周圍多得是,要聽點好的,何必特地從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