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左副都御史這個位置的競賽分出了勝負,內閣果然派出了巡撫;前往處理江南三省的鹽道糾紛;不過獲得任命的卻並非是王進,而是原任戶部左侍郎的曹雙美,這人之前不顯山不露水,根本沒進入過兩個學員的視線,至於王進,倒是順順當當地登位為左副都御史了。
曹雙美論履歷,也有過處置鹽道事務的資歷,再說官位也到了,他是地位較高的左侍郎,出任巡撫名正言順。之前巡撫各地的五位,還是六部的右侍郎呢,自古左為尊上,以左侍郎之尊去江南巡撫鹽道,多少是有些委屈了,若是立功回朝,按慣例,還得往上挪個臺階。不過是要挪去哪裡,就不是內廷兩人能夠知道的了,就連對朝政十分熟悉的王瑾,對此都有幾分茫然。
“曹雙美本是戶部左侍郎,對左副都御史應當是沒什麼想法。”王瑾對內閣的意圖也是模模糊糊的。“不過,應當不是要犧牲曹雙美。”
戶部掌管天下錢糧,雖然時常處於支不開鍋的窘境,但畢竟地位重要,人員最多。而且戶部尚書是胡大人兼任,他是禮部尚書兼領戶部事,而且身為顧命大臣時常要參與廷議,日常事務都是曹雙美這個左侍郎主持,這樣的人,就是外放做布政使都是貶職,要往上運動也是往左都御史去奮鬥。這樣的人出外巡撫,真的就是去辦事的,有了結果就會馬上回來,如果做出成績,要再往上的話,那就得從朝廷裡有數的大員裡往外調任,來給他騰位置了。
“那王進背後又是誰在努力呢,這鹽道的事,是恰逢其會,還是有人故意安排了這封奏疏,想要把王進請出京去,卻又被人利用了,反而支出曹雙美,做了又一手交換,最終反而還是讓王瑾拿了這個位置?”徐循眉頭大皺,“這等層次的手段,應當就是三位閣老,頂多外加一個胡大人,我想英國公是不會管這個閒事的。”
英國公畢竟是武臣,閒著沒事也不會管高等文官的進退,為幾個低品文官說幾句話,沒人會說什麼,插手這樣層次的事情,氣焰就有些太囂張了。
“這……”王瑾也答不上來了。“王進身上的派系色彩也不是很重,似乎和哪個閣老都沒有太深的關係,要說他是哪一派,這奴婢還真不知道。”
太后也道,“確實,這和咱們宮裡還不大一樣,不能這麼問的。”
大家都是進士出身,考上來的,除非是三同關係——同鄉、同學、同榜,又或者乾脆就是座師、房師這樣親密的師生關係,天然就容易形成同盟,也容易籍此判定立場。除此以外,若無確鑿證據,只是觀其行事,確實很難判斷其到底屬於哪黨。尤其現在三楊之間的政見並沒有明顯矛盾,這就更難去下判斷了。王進一直以來都是做實事的官,很少上疏亂說話,幾次站隊時表現也是中規中矩,的確是很難看出其到底屬於哪一方。
要判定賭局的輸贏,最後還是得請出柳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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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自從柳知恩身上便是可見一斑。徐循當日和他在清安宮一晤,還以為後會幾乎無期。可沒料到就是數日以後,兩人反倒頻頻在仁壽宮撞見,現在太后要接過權力,她從旁參贊襄助,兩人見面的機會就更多了。——也許是出於女子天性,也許是內廷婦人天生的政治傾向,太后對東廠的依賴和喜愛,甚至還遠超前頭幾任皇帝,雖然她也沒有什麼權柄,做不出什麼讓東廠急劇擴張的事情,不過一直以來,遇到有疑問,王瑾又不能回答的時候,她便很喜歡召柳知恩來問個分明。
也是因為如此,徐循才知道,東廠手中執掌的權柄有多麼龐大,它的能耐,又有多麼神通廣大。昔日在宮中的一些作為,對東廠來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