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用帕子為肖遠拭去淚水,問:“你是否徹底離開了劉皇后?”
肖遠抬起頭,抓住許諾的手腕,輕聲道:“她與我再無關係,我不會再為她殺人,不會再為她探取情報,我要為母親活,要比任何人都活的自由。六娘,你要陪著我。”
看著肖遠面上很淡的笑意和堅定透亮的眼神,許諾的心顫了一下。
她沒想到肖遠竟這麼快就想開了,若她有一份十年的仇恨、一心一意想要復仇,到頭卻發現這仇無處可報,必會鬱悶糾結,而肖遠卻已是一副解開心結的模樣。
心中如是想,卻也捕捉到肖遠眼睛最深處的悔恨。
就算不鬱悶不糾結,這份傷痛哪有這麼好化解,他只不過是不想她擔心罷了。
“我必定陪著你。你母親的信,看了嗎?”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個微笑。
“沒有,陪我一起看。”肖遠從懷中取出那份信,遞給許諾。
許諾接過,小心地開啟。
看到信紙上娟秀的字型,似乎看到了那個堅韌倔強的女人。
信中全是託付,託付劉皇后在皇上面前為肖遠求情,託付劉皇后照看肖遠,託付劉皇后幫肖遠尋一個溫婉的妻……
末了,信上寫著:“阿娥,我此舉定會惹得許多人傷心,你我情同姐妹,相信你能理解我今日所為。請你不要傷心,更不要自責,我只想四郎好好的,旁人如何,我不想顧忌,也不願顧忌。”
“四郎,不知你能否看到此信,但孃親在天上看著你,不要因為沒有孃親的陪伴而落淚,孃親希望你能快樂堅強地活下去。”
看完信,肖遠忍著沒有落淚,五官卻全都扭曲了,他雙手捏著心口的衣裳,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苦痛溢於言表。
肖遠一動不動,沒一會呼吸就急促起來,許諾急忙用手在他背上幫他順氣,輕聲說:“深呼吸,深呼吸……”
後來,許諾問肖遠當年是誰查出了毒殺周王的人,肖遠將自己查出的結果告訴她。
許諾未曾想到驗出毒的來源的人竟是紀玄的父親。
她這才知道,紀玄父親被監禁及最終吞毒而亡,是與此事相關。
難怪紀老太爺不許紀玄入京,原來是怕他再蹈了他父親當年的路。
紀玄父親去世後,紀老太爺辭去太醫院的職位,攜家搬回蘇州,只留下是翰林醫官的次子在汴京。
紀玄幾乎是紀老太爺和紀老夫人帶大的,一身醫術亦是紀老太爺親手所教。
紀老太爺教紀玄醫術的條件是:不許入汴京,不許當太醫。
紀玄雖然入了京,卻因祖父的要求,從未想過當太醫,一心準備走科舉這條路。
他恐怕不知曉他父親離世的真相。
許諾想起朱商一直支援紀玄學醫,給他買各種珍貴的醫書。此舉是否與紀玄父親的事情有關?
和肖遠分別後,許諾一回屋就寫信給朱商,向他詢問此事。
朱商在四月下旬時到達利州路。
此處臨近吐魯番部,與西夏也相距不遠。
檀淵之盟後,宋與遼關係緩和,西夏便成了宋最實際的外患。
夏王李德明聽從其父之言,依遼和宋,向宋請和。
景德三年宋授他為定難軍節度使,封西平王,賜銀一萬兩、絹一萬匹、錢兩萬貫、茶兩萬斤,並允許在保安軍設立榷場。
同年,他命令西向進兵,殺吐蕃大首領潘羅支,奪取西涼府;後出兵攻打甘州回鶻,初戰失利,乃陳兵阻絕其通貢宋朝的道路。
大中祥符元年,遼國遣使冊封李德明為大夏國王。
西夏表面與宋相和,卻無人不知其野心。
秦鳳路與西夏最是相鄰,而後便是利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