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讓他好好睡一覺而已。”我淡然一笑,手肘彎曲,刀鋒逆轉,將青年捆入臂彎之中,以刀穩架在他的脖子上,做出一副挾持人質的模樣,抬腿邁出大門,朗然道:“都給我退開!”
滿場官兵無人敢動,一時寂靜無聲,唯有火把噼啪作響。我目測了一下人質高大的身板,嘆了口氣,稍稍掂起腳尖,湊近他耳旁,悄聲道:“你想將事情鬧大,好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傢俬藏屠龍刀,讓皇帝判你們個欺君瞞上,全家抄斬的罪名嗎?”
青年冷哼一聲,說道:“屠龍刀在你手中,你以為有人會相信嗎?”
“別人信不信我不管,什麼六王爺之類,一定會相信的。”我頓了頓,感覺他身子繃緊了一下,繼續道:“叫他們讓開,丟了刀卻能保全家性命。否則,我不介意先送你父子下地,再誅你滿門。”
刀鋒緊收,青年脖子後仰,緊張的全身都繃成了一根棍,大聲下令道:“都退下!”
官兵一得命令,分三個方向迅速退出,停止於院外,箭頭卻還是全部瞄準了我。汝陽王治兵甚嚴,今日得見果然所言非虛,怪不得能設下如此的圈套,將整個武林玩弄於鼓掌之間,佩服佩服。
我收刀於袖,瞬間封住青年周身穴道,一把將他拽回屋內,抱住他的腰從後窗翻越出去。包圍的兵力都集中在前院,後牆自然就疏鬆許多。沒有人提防我這招出其不意,當藏在暗處的侍衛發動弓弩之時,我已拐帶著這個高官子弟衝出了汝陽王府。
落於僻靜的街道之上,我看了看微明的天色,扭過頭,瞅瞅仍對我怒目而視的小王爺,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有些事情還得請教你,先委屈一下吧。”說著,抬手在他頸後一點,此壯如牛犢的兄臺只是微微哼了一聲,便軟軟倒入我懷中。
我接著他的身子,往肩上一抗,像是背了兩百斤的苞谷,又大又沉,極是不便。東南西北觀測了一下,我縱身向北而馳,一刻不停的奔至皇宮,在日出之前尋到了一處無人的小院,這才將那頭昏迷的牛卸了下來。
好重,肩膀都壓歪了。我揉著肩膀將這小院四處檢視了一下,根據灰塵厚度以及院內落葉雜草的叢生度,推測出了此處乃是冷宮的結論,基本不用擔心有人會沒事跑這來串門玩,正好供我安下心來搞科研活動。
胡亂將屋子略略收拾了一下,我坐於門口,就著早上的第一抹陽光,細看這把來之不易的屠龍刀。刀非凡鐵冶煉,看似黝黑,實則隱有暗紅的細線駁雜其中,縱橫交錯,就像是相連的血脈。刀身溫潤,似極了人體的溫度,只要稍有靈力感應,就能聽到來自刀心的搏動。
我將刀平平端起,側耳貼上刀身,手指於刃邊輕撫而過,劃出一抹靈光,融進刀身之中。細微的搏動逐漸清晰,撲通撲通,好似心跳。心猛得收縮,我按上心口,隱有不祥的感覺湧上。
這把刀就像是一把活物,其內靈氣順著那些暗紅的紋路流轉不息,如同人之血脈。刀內什麼雜物都沒有,有的只是如蒼穹一般深邃的空曠,沒有光,沒有影,無端的黑暗,似能將沉入其中的神識永遠的吞噬。
屠龍刀,到底是怎麼回事?手指觸上刀背處的花紋,在靈光的映照下,居然出現了一串模糊的字跡,只是一閃,即又消失不見。這是哪國文字?怎麼從沒見過?我繼續灌進靈氣想要看個清楚,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讓字跡再度顯現。
那串文字是封印嗎?這刀裡封印了什麼東西嗎?修道中人?妖物?魔鬼?還是藥師他自己?我驚了一身冷汗,手指按緊了刀鋒邊沿,被鋒刃劃破,滴落一珠微小的血粒。因為吃痛,我收起滿腦的胡思亂想,含住劃破的手指,開始思索其他的可能性。
血珠滲進刀身,詭異的字跡再度出現,光芒猩紅如血,流轉在字元之間,像是沸騰的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