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我最好的恩典,讓我能陪著最心愛的人一起走。”她端凝素淨的面容無比虔誠,接著不慌不忙地用十指梳起戈爾真長長的髮絲,方才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無措,全教柔情給替代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白頭偕老。你知道嗎?這是我娘教我的,活到這樣大卻沒能讓她看見我嫁人生子,我真對不起她老人家。”
遠在香雪海的那個家她是回不去了,雖然從很久以前就只能遙遙相望,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兒根本沒有臉回家去。旁人的譏諷她一人承受就好了,跟她的父母無關。
“我娶你!”戈爾真整顆心都熱了起來,有些渙散的瞳努力凝聚焦點,說出他這輩子最慎重的承諾。“你都梳了我的頭,我就算下地獄去也沒人要了,過來,讓我梳你的發。”
下輩子太遙遠,他們要把握今生今世的這一生。
海荷官紅赧了臉,用盡吃奶力氣想換個姿勢讓戈爾真梳理她的頭髮,濃郁的火霧中卻睇見俏生生站在煙硝中的一條小身影。
“朔陽!”沒有細想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著急地出聲。
“砰!”一段燒焦的木料從空中掉下來,橫住兩人,可是,輪廓逐漸清晰的朔陽卻大無畏地跨過,筆直走近兩人。
他滿手油膩骯髒,呆若木雞的眼神跟平常活潑動人的模樣大不相同。
“離他遠點!”戈爾真出聲喝住想撐起身子站起來的海荷官。
她也看見朔陽手中亮晃晃的尖刀了。“朔陽?太危險了,你進來做什麼?”
戈爾真氣得捶地板,差點頭髮眉毛全著火。這女人是跑向前送死啊?!不會看看朔陽的整個眼神都不對,他那一身的油汙就是縱火的鐵證。
“嗤勒!”果不其然,海荷官的胳臂見血,衣料破了。
忍著痛,她從後面抱住把刀尖對準戈爾真的朔陽,可是他不知哪來的蠻力摔得海荷官四腳朝天,頭狠狠地撞上床腳。
“荷官!”戈爾真狂吼,費盡最後的氣力,四肢攀爬著向她的所在過去。
昏頭轉向的海荷官忍著暈眩,拼命抓住床沿想試著站起來,可是屋頂的主要梁木斜飛地燒坍,也準確地把兩人分隔開來,兩人身陷火海,九死一生了。
火柱是可望不可即的銀河,遙遙相對兩顆難以廝守的心,怎奈人間際遇啊……
戈爾真喑啞的喉嚨吐不出任何一個字,雙目皆赤,火燃上了他的衣袂也無所知覺。
“死!殺死戈爾真……”朔陽高舉的刀鋒在橘紅的火光中顯得刺目驚心,死神的鐮刀一下,一切就都結束了。
戈爾真一點都不覺痛地吃了朔陽的一刀,多一刀,少一刀,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重要的,可是他不能讓朔陽再去加害荷官,等刀子捅進他腰際的同時,他將身體僅剩的氣力放在掌心,一掌打得行兇的人口吐鮮血,飛了出去半丈才摔倒在地。
朔陽嘔出的血好巧不巧正噴在戈爾真黑血狂流的傷口上,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在氣竭的頹倒中,無力掌控的黑霧瀰漫了他的靈臺……
蒼天負他!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受死,他想貪,貪得一晌歡,貪得海荷官的一生一世,越來越貪——但,今生今世已成奢侈的願望……
他雙目瞠向無言的穹蒼,像最淒厲的控訴!
熊熊火焰傾盡全力地衝上晴天,像是為他們奏起悲歌,被燒得只剩空架子的屋子崩潰了,四處陰霾的濃煙從地面蒸發上來,更多的焦炭癱了下來,宣告著火神得意洋洋的笑聲。
一切走到了彈盡援絕的地步。
劇終了嗎?
問蒼天,蒼天無語。
海荷官一醒來就對上許多湧著關心的眼睛。
“阿拉真神的保佑!沒事了!”和海荷官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