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做到女官,又坐上了宮妃的位子,其中所經歷的那自然比後來的薛寶釵多得多。按理說,在天時地利人和上,賈元春應該佔盡了好處才是。可恰恰相反,真正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反而是薛寶釵這個後來居上的女人。
賈元春冒出頭的時候,太上皇和那一起子太妃才遷進寧壽宮沒幾年,心高氣傲的太妃們平日裡早已習慣了眾星拱月的日子。這麼一下子,就突然變成了時過境遷的老女人,她們可不能迅速地接受。
而在這幾年裡,寧壽宮有慎太妃穩坐第一把交椅,雖然慎太妃並非皇太后,位分也不能算多高。但是她得寵啊,太上皇還是皇帝的時候,慎太妃簡直就是寵冠六宮的女人。況且,慎太妃的兒子忠順王爺當初可是皇位競爭者的頭號熱門,縱然當今皇上登基了,沒忠順王爺什麼事兒了,可架不住太上皇的寵愛,這幾年竟隱隱有復起的苗頭。
古往今來,大多如此。
後宮和前朝,男人和女人,息息相關,一脈相承。
在宮裡,慎太妃能把持得住太上皇,在宮外,又有忠順王爺隔三差五地進宮來盡孝。太上皇對這對母子不可謂不寵愛。即使如今穩坐皇位的是當今,可太上皇卻還是給了慎太妃一道聖旨,言明百年之後,準慎太妃入陵陪葬。
要知道,這可是天大的恩寵了。
能和帝王相伴長眠於地下,除了坐在皇后位子上的女人,再難有其他了。
慎太妃得了這聖旨,自然感恩戴德,一時氣焰囂張,後宮眾人難望其項背。
這恐怕是慎太妃最風光無二的時候。可偏偏,也正在這時候,賈元春被太上皇相中了,竟破格提拔到了貴人的位子上。
好一個貴人,在慎太妃最得意最風光的時候,賈元春這麼明目張膽地獻媚,豈不是生生的在打她的臉?所以慎太妃才會欺凌賈元春,給了賈元春一個印象深刻的下馬威。後宮眾人自然見風使舵,賈元春不過是個新晉的貴人,再得寵位分也低得很,何況太上皇寵幸她的第二日就陪著慎太妃娘娘了,這賈元春也是個翻不起波浪的。
這麼一想,那些個太妃、太嬪的,包括底下一干的宮女,小太監,對賈元春也就沒什麼和顏悅色了。
如果不是有王夫人時時接濟著送進宮的銀兩打點,恐怕賈元春也很難被太上皇惦念著。熬過了那段最難捱的光景,終於憑著自己的姿色和太上皇的寵愛,成功登上太妃這個位子的賈元春還來不及高興,更大的打擊卻緊接著來了。
本來是為自己弟弟相看的媳婦兒,竟然截了她的胡!
賈元春撫摸著手腕上的玉鐲,嘴角挑起一抹笑痕。
“太上皇駕到。”尖利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高傲,賈元春聞聽得這一聲,便知是太上皇身邊常跟著的李公公來了。忙要起身時,太上皇已經走近了殿內。
“臣妾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萬福金安。”
賈元春的聲音特意放得柔柔的,配著她柳腰纖纖,笑容溫柔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婉約。雖不及江南女子細膩,卻也是宮中少有的一朵芙蓉爭春了。太上皇見狀,自然也樂得高興,伸手虛扶了一把,見賈元春手腕上露出的那一截鐲子,不免笑了。
“愛妃太見外了些,朕不過來看看你罷了。聽聞近日愛妃身子有些不適,可宣了太醫沒有?”
賈元春笑著回道:“煩勞太上皇惦記臣妾,臣妾的身子不過是舊年的小毛病,哪有什麼的。”說著,便順著太上皇手指的方向坐下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