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插言:“我可是替二爺記著呢,從二爺一早跑到我們這裡來,就不住口地誇讚東府蓉大奶奶家的弟弟,這話說了不下有十幾遍了,怨不得我們姑娘都煩了,就連我們這些下人也都聽膩了。”
紫鵑將托盤放下,將一盞茶放到林黛玉面前,將另外一盞端起端到賈寶玉面前又說:“二爺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快潤潤嗓子,一會兒好接著再誇。不過依我說,二爺其實不應該在我們姑娘面著說這些話,這些話說給蓉大奶奶聽,我相信蓉大奶奶不管聽多少遍都不會膩煩的。”
賈寶玉被紫鵑的一席話說得很不好意思,接過茶,順勢喝了起來,然後放下茶盞說:“其實我是高興,因為沒想那樣的人物竟然肯和我這個和他一比差到天上地下的人物結交,我已經稟明瞭老祖宗,秦鍾要和我一起到家塾上學讀書。等異日他過來拜見老祖宗或者有其它機會,到時我讓林妹妹你見見秦鍾,看過之後你就知道我今日誇讚之語所言非虛。”
偏巧王嬤嬤走進來聽見了賈寶玉後面的話,王嬤嬤不等林黛玉說話,就不悅地說:“二爺說的這是什麼話,閨閣中的女子怎能輕易地拋頭露面,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見面成何體統?二爺把我們姑娘當成什麼人了?”
聽了王嬤嬤的話,賈寶玉漲紅了臉,一聲不出,他這會子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林黛玉看著賈寶玉漲紫了的臉,心中略有不忍。林黛玉明白賈寶玉交了新朋友心中喜悅,想和她分享的心情。因為興奮,賈寶玉沒有多想,話脫口而出,因此說了稍微不恰當的話,其實這在林黛玉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這個世界,除了貧民小戶家的女孩子為了生計而不得不出來。再就是娼妓戲子之流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
好人家的女兒特別是大家閨秀是不能隨隨便便和男子見面的,就算是親戚都不例外。賈寶玉算是個特例,這是因為他和林黛玉兩個人算是自小一起長大,而且賈寶玉自幼就喜歡在內幃廝混,賈母溺愛,無人敢管,再加上林黛玉在賈府是客中,因此兩人之間就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媽媽,你也不要怪二哥哥出言莽撞了,他絕不是有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二爺,素日裡他都是有口無心的,這次也是一樣。”林黛玉出言為賈寶玉辯護,在林黛玉看來其實這算不了什麼大事,王嬤嬤根本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的。
賈寶玉正懊悔他自己說話莽撞造次,褻瀆了林黛玉,生怕林黛玉生氣的時候,聽見林黛玉為他解圍,趕緊說:“好媽媽,是我魯莽了,一時口快就說了出來,可我絕對絕對沒有褻瀆林妹妹的意思,望媽媽見諒。”
王嬤嬤看見賈寶玉非常真誠地陪著不是,再思量現在自己這夥人的處境,因此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賈寶玉一眼,說:“紫鵑,跟我去看看,姑娘的衣裳收了還沒熨,你幫著我一塊料理料理。”
王嬤嬤叫走了紫鵑,兩個人慢慢地退了出去,房間內只剩下林黛玉和賈寶玉。
看見王嬤嬤走出去,賈寶玉輕吐一口氣,放鬆了下來,轉頭左看右看了一下,觀察一下動靜,做出一副神秘的姿態問林黛玉:“對了,林妹妹學識淵博,博聞強識,你可知道什麼是‘扒灰’嗎?”
聽到賈寶玉的問話,林黛玉手裡的茶杯一下子傾倒,裡面的茶水盡數潑在了裙子上,含在嘴裡的一口茶一下子嗆在了嗓子中,吞也不是,嚥了不是,臉色憋得通紅。
賈寶玉趕緊上前,拍著林黛玉的背部,輕撫著。林黛玉咳了一陣,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拿出帕子拭去嗆出的眼淚。
“林妹妹。林妹妹,沒事吧?”賈寶玉關切地問。
林黛玉直起腰,看著賈寶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二哥哥,你從哪裡聽到這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