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西風一聽,便知道隔壁人中有那位自己未曾謀面的商家公子,於是剛剛抬起來的身子又穩穩坐下去,一邊拿著茶杯慢慢品著,一邊細聽隔壁動靜。
第六章
第六章 又聽另一人道:“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我聽人說,那謝家所有的生意都是他家二姑娘在打理著,倒沒聽說過有那大姑娘什麼事兒,商兄想要人財兩得,只怕也不那麼容易呢。”
先前一人哂笑道:“怕什麼?那謝家再有錢,不過是個商賈之家,商兄出身名門世代書香,她們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才求到了這門親。如今剩下一個閨女,哪裡就能還有這好運氣,求到如此貴婿?將來找個泥腿子,難道謝老爺能把家產留給他們?何況謝大姑娘又是長女?謝家再怎麼說,也總歸是謝老爺做主吧?”
另一人笑道:“我倒有個好主意,不如商兄將那謝大姑娘與二姑娘一起娶了?說來倒也奇怪,那謝二姑娘雖然成日裡做買賣跑生意拋頭露面的,但竟極注重女兒閨私,倒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真面目,但我卻知道的,我有個嫂子在裁縫鋪,曾去謝家給二位姑娘做過衣服,說兩位姑娘都極美的,那二姑娘更是明豔照人,商兄你要是真有這個福氣,倒是可以坐享齊人之福了。”
一眾學子都大笑起來,謝西風的面色卻已是鐵青了,旁邊伺候著的貼身丫鬟秋香拿眼覷著小姐的臉色,嚇得身子都有些發抖,暗道天爺奶奶,怎麼就瞅了這麼個日子出來?今日定是不宜出行的。而屏風外面的幾個掌櫃也都是面面相覷,一個個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再說笑。
偏偏隔壁那群學子毫無所覺,還在打趣商樑棟,忽聽商樑棟一聲冷笑,大聲道:“各位兄臺休要嘲笑,想那謝家不過是商賈之輩,可說是滿身銅臭俗不可耐,他們家的女兒即便國色天香,也不過是蘇小小薛濤之流,小生雖不才,卻也甚為不屑。這樁婚姻不過是父母之命不得不從。然近年來家父母也十分後悔,當年不該一時糊塗,聽了那謝家的花言巧語,定下這門親事,以至於書香門風沾染銅臭愧對先祖。這些年每每思及退婚,無奈那謝家苦苦哀求,我爹孃都是心善之人,不忍見他們痛哭形狀,方遷延至今。如今,鄉試之期就在眼前,小生苦讀數載,一朝得中舉人,怎能忍受讓一婦人汙我門風,必然上稟父母,這婚,是非退婚不可的。”
此言一出,那些士子紛紛驚奇,亂哄哄道:“咦?商兄真的不羨那謝家萬貫家財?不愛那天香國色?”
商樑棟看見同窗們的敬佩驚訝目光,更加沾沾自得,站起身手搖摺扇又是一番慷慨陳詞,引得其他眾人紛紛稱讚不已,一股腦兒把什麼“不為五斗米折腰,錢財不可奪其志”之類的讚美全往他頭上拋去,一時間諛詞如潮,把個商樑棟更是捧的飄飄然不知身在何方,暈乎乎仿似處在雲端。
正是無盡的得意之時,忽聽隔壁猛的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重物倒下,接著腳步聲響,夾雜著環佩叮噹,還不等眾學子們醒過神來,便見薄薄的木門被猛然拉開,接著一個美豔不可方物,嫵媚婀娜的少女輕移蓮步款款而入。那雙如水明眸只在眾人身上輕輕看了一圈,就讓這些道貌岸然的書生秀才直了眼睛。
商樑棟眼睛發直的同時,卻是額上冒汗,他又不是傻子,只看這少女的容貌,冷若冰霜含著譏笑的表情,以及這大膽的舉動,哪還有猜不出對方身份的,當下只覺得嗓子發緊嘴裡發乾,有心站起來說兩句話,卻連腿都軟了。最後還是他身邊一個秀才最先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呵斥道:“你……你這女子是……是何人?怎的……一點都不知……女兒之禮,就……就闖進我們大男人的聚會之所?你想幹……幹什麼?”
謝西風冷冷一笑,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滿是厲色,慢慢道:“我想幹什麼?我想把你們這些滿嘴裡胡沁的衣冠禽獸全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