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像她這樣的美女通常的習慣不同,袁月苓有聚會一向早到。在她看來這樣不僅可以不用一次性和一屋子的人假客套,還可以避免因為敷衍那些殷勤奉承男人和笑裡藏刀的女人時難免的親疏遠近而落人話柄。
整個下午她都在寢室睡覺,面容恢復了一絲血色。取下黑色的罩帽,隨手將齊脖的短髮梳在腦後,漂亮精緻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五官就露在外面。
她未施任何粉黛妝容,一雙眼睛淡漠,瞳孔卻是帶著玄墨般的色澤,粉色的薄唇微微抿起來,在白如凝脂的臉上勾勒出一條細線。她的胸部並不大,形狀卻很完美,儘管穿著平淡無奇,一雙包裹在黑色長褲中的大長腿卻在來時的路上頻頻引來注目禮——對此,她早已經見怪不怪。
今天晚上學生會生活部的聚餐,不僅僅是年度總結團建,還是現部長杜鵬飛的告別宴。來年他就要出國深造了,生活部長將由自己接任,最近一直在做工作交接。數日前,杜鵬飛毫無徵兆地向她示好,袁月苓雖然與他交情不錯,但知他情史眾多,便一直未作明確答覆。
“初戀這件小事……還是要略微審慎一些才行。”袁月苓想著,在桌子的最裡面坐下,習慣性地與黑色的窗簾化為一體。
“來來來,大傢伙都滿上。那個誰,啤酒算酒嗎?換了換了。”
杜鵬飛開始張羅大家喝酒了。袁月苓知道人其實沒到齊,而且她還知道杜鵬飛也知道。但是她覺得沒來的人不來自己會輕鬆得多,便樂得順其自然。
觥籌交錯之間,一個瘦子端著杯子站了起來,此人綽號喚為“老毒物”,人稱拍馬屁國家二級運動員。他先是顧自代表全體幹事對杜部長多年來的英明領導和無私付出表達讚揚與感謝,接著又預祝即將走馬上任的韓部長帶領全部門取得更為優異的成就,本以為只是一些陳詞濫調,不想他最後話鋒一轉,祝福新舊兩任部長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引起全場一陣鬨笑和竊竊私語。
袁月苓猝不及防,被臊了一個大紅臉。雖然杜鵬飛彷彿義正辭嚴地罰了老毒物三杯酒,但袁月苓相信這種勸進未必是自發的。“姓杜的這算指使部員逼宮?”袁月苓心想,自己再不說話,就要有人端起杯子給大嫂敬酒湊份子了,可是她站了起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想和杜鵬飛翻臉,遂端著一杯茶僵在了那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個風衣墨鏡短胡茬的男人推門而入,居然還有一點跛腳。有那麼一瞬間,袁月苓還以為是小馬哥腳踏七彩祥雲來救場了。可惜,這個人摘下墨鏡露出的一雙浮腫無神的熬夜眼,瞬間擊碎她所有的美好幻想。
“周嵩,買藥去啦?頭孢的話記得先喝酒再吃。”老毒物這個傢伙從來不會錯過揶揄別人的機會。
“給你買的,保重身體。”周嵩拍出一盒痛經寶,針鋒相對。
“呵,這兄弟我可消受不起,我替大嫂收著。”老毒物滑不溜手,把盒子推向了站著的袁月苓。
“大嫂?什麼時候的事?”周嵩茫然四顧:“怎麼好像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舉杯站在那裡的袁月苓似乎已經告訴他疑問的答案。
她看著周嵩的表情變化,一時有些膽顫,想要矢口否認,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藥是我託周嵩給月苓買的,”杜鵬飛忽然站了出來:“周嵩,我跟你一起給大家陪三個。”
周嵩死死地盯著杜鵬飛的眼睛。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看到周嵩慢騰騰地繞過桌子走過來,袁月苓心跳都快停了,她最討厭杜鵬飛的就是他不分場合不分物件地抖機靈。
直到看著周嵩把那袋藥放到杜鵬飛面前,袁月苓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他不敢當著這麼多人……”袁月苓坐下來,準備趕緊編一個藉口告辭,突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