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隨風滾至他腳下,展飛鵬足尖一挑,飛起一腳。
踢擊的巧勁使燈籠當空爆裂!
焰火四濺。
星星火火的光焰瞬間大亮,瞬間又在風中熄滅。
光明化成灰燼的剎那,展飛鵬定格的表情可算是目瞪口呆,眼瞳中的情緒頃刻被絕望驅散。他看到細密的光痕雨滴般綴遍四周,瑰麗的令人心顫,如夢似幻的景象雖然只顯露了片刻便披上了黑暗的衣袍,這一刻卻不會有人忘記。不過,鳥籠再華美,囚鳥也不會欣賞它,面對這個殺人的囚籠,展飛鵬扭轉脖頸,咬牙仇恨的道:“好個有光殿,做到這個地步,難道就不忌憚我們的報復嗎?我們只要走脫一個,有光殿將永無寧日。”
雷沁看都不看他,道:“你的提醒是多餘的。”
江浪雲處在溪流的另一岸,沒有動。溪流不寬,如果出手,他絕對可以第一時間招呼到雷沁。婁冬風也沒有動,他離雷沁最近,近到互進一步即濺血的距離,婁冬風突然發難傷了雷沁之後,幾乎就沒移動過位置。婁冬風與雷沁針鋒相對,兩人氣勢攀漲不停,若把雷沁比做一把兇戾的劍,那麼婁冬風就是一柄凌厲的刀,刀抵住劍,病瘦的男子一直牢牢控握著殺傷雷沁的先機。
婁冬風先傷了雷沁一記。雷沁不會輕易出手。即使有“逝者如絲”這樣的援手,雷沁也會選擇一個最佳時機。
傷了再傷是致命傷。
高手不是完美沒有失誤的人,高手亦會犯錯,犯錯是人的本性,不犯第二個同樣錯誤的才是一流,而更高的境界則是自身規避錯誤,等待對方犯錯。回到犯錯本性的話題,既然避免不了錯誤,聰明的就該先學會控制自身的錯誤率,抑或在自身失誤之前誘發對手失誤。
月亮仍在雲層的後面艱難穿行,星群主持的天空依然閃耀,但是對於黑森林無名小溪邊上的被困者來說,這點光度遠遠不夠,這片森林幽靜深邃,億億總總的樹冠之海撐起朦朧的面紗,好像能將星光吸吮。黑森林如同一塊原始的珍寶,不曾把它的美麗顯露給世人。它守著通向定邊城的捷徑,一年卻沒有幾人敢於此處經過。
此處有兇猛的野獸,但更兇猛的是人。
金寒窗立在江浪雲身後。戰鬥中,某人允許你站在他的背後,這是無聲的信任。金寒窗深知這一點,他更感到一種壓力,金寒窗考慮如何減輕江浪雲的後顧之憂,但是得出的結論令他無奈。逝者如絲如果發動,他自身都難保,他根本無法插手前方的戰鬥,給江浪雲提供幫助簡直是妄想。
戰鬥其實只是三個人的事。
那是雷沁與江浪雲、婁冬風三人之爭。三人隱隱存在的勢一旦迸發,戰鬥會在幾個起落間結束。對峙的時間越長,戰鬥就會越短,因為每個人會選擇最致命的一擊。而其他人則沒有插手的機會,只有逝者如絲是個例外,逝者如絲已佈局其中。
或許今夜沒有逝者如絲,眾人就不會被困住。眾人不被困住,這場戰鬥就不會發生。
即使發生了,戰鬥來得也不會那麼快,那麼詭。
燈滅。
金鵬幫帶來了十二盞燈籠。老中青三人的燈籠在溪流中淹熄,另有一盞被展飛鵬踢炸,場中還剩下八盞燈籠。八盞裡七盞執於人手,一盞在地面滾動。
此刻,燈籠一下子滅了六盞。與此相伴的是“噝噝”的銳響,“噼啵”的爆響,還有噴血慘叫的聲音。
六盞燈籠乍明轉滅的瞬間,驟現的光痕如飛梭交織,其劃過的地方,脆弱的人體分崩離析,空間像撕裂了一般,手執燈籠的金鵬使被活生生切成了血肉碎塊,人死燈熄,幾乎全滅。金鵬使只剩下一名短髮少女,少女剛才醫治展飛鵬的手腕,得以緊貼著展飛鵬,展飛鵬被護翼,她也得到了一些反映時間。
少女和展飛鵬好似斷了瓜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