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恐懼到了一個極點。
“無恥之極!”孔晟臉色驟變,目光如刀:“歐陽凡,你真是斯文敗類,連這種下作無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你還有人性嗎?”
歐陽凡呸了一聲,情緒激動憤怒起來:“歐陽凡一家數十口被那狗皇帝誅殺殆盡,九族中數百口被流放嶺南,其中淪為娼妓被蠻夷掠走者不計其數!既然李唐皇帝能做得出來,在下又如何不能為之?不要說區區一個太子妃,即便是當朝皇后,若是歐陽凡有機會,也一樣擄走,送給西域胡人當小妾又是何等快哉?!!哈哈哈哈哈!”
歐陽凡瘋狂地笑著,笑得聲嘶力竭,身形顫抖。
孔晟臉色陰沉,冷漠道:“歐陽凡,你難道就不怕陛下盛怒之下,將磨延啜等人統統誅殺殆盡嗎?”
歐陽凡止住了瘋狂的笑聲,卻是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殺就殺吧,反正那狗皇帝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可若是殺了磨延啜倒也正好,省的在下如此勞神費力大做文章了——哼,磨延啜倒也罷了,現在長安的回紇各部族首領若是死在長安、死在大唐皇帝手上,想必沒有在下再去浪費唇舌說服各部族族眾,他們自當同仇敵愾自發聯手將葉護趕下汗位,然後糾集回紇舉國之力,伺機進攻唐朝,為各部族首領和磨延啜報仇雪恨。”
歐陽凡的話讓孔晟聽了有些毛骨悚然起來。這歐陽凡果然是老謀深算陰險至極,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懷有磨延啜等人能救則救、不能救就不如激怒唐朝皇帝將之誅殺,然後利用回紇人對唐朝的仇恨,來實現自己的復仇目標。
孔晟突然心中浮起一抹殺機來,他不知道歐陽凡與李唐皇室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深仇大恨,但他知道,歐陽凡心機深沉謀略深遠,此人若不早早除去,任由他在幕後攪起風浪來,後果不堪設想。
可歐陽凡似乎有所察覺,即便是在心情憤怒扭曲的狀態之下,他還是立即疾走兩步,退到了明教白衣使者的身側,神態冷厲。
孔晟沉默了下去,無論如何,歐陽凡有明教的高手護衛,他很難取此人的性命。
歐陽凡冷冷掃了孔晟一眼,再無多言,立即與明教之人往殿外退去。
……
夜色漸漸籠罩下來,此刻已經是隆冬時節,山中夜間的氣溫之低可想而知。孔晟還好,他穿著棉袍,又有披風,再加上他身強力壯真氣內息旺盛,足以抵禦寒冷。
可太子妃獨孤氏卻窩在地上的一堆枯草上瑟瑟發抖,凍得臉色發青,眼看就要熬不住。她平時養尊處優,哪有受過這種苦楚,兼之體質羸弱,這一陣陣吹進來的寒風過體,讓她無法承受。
孔晟輕嘆一聲,緩緩解下自己的裘皮披風,走過去俯身為太子妃獨孤氏披在了身上。
獨孤氏感激地望著孔晟,聲音嘶啞哽咽著:“孔郡王,奴家承受不住這山裡的冷氣,恐怕要熬不住了。若是奴家死在這裡,還煩請孔郡王轉告我父,就說獨孤妍先走一步,無法在雙親膝下盡孝了……”
孔晟能聽得出獨孤氏聲音中的絕望。
她昨日被擄來,這一日一夜間吃盡了苦頭。到了這個份上,她已經徹底絕了被營救回去的念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孔晟望著獨孤氏,心頭卻是有些訝然。
人在絕望時刻,比如說遺言或者遺囑,想到的都是自己最親密和最掛念的人,據聞獨孤氏與太子李豫恩愛無比堪比當初的老皇帝和楊貴妃,但沒想到獨孤氏最後想到的根本不是李豫而是父母。
不捨父母高堂非常正常,但隻字不提李豫半個字,似乎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一些問題。
不過這與孔晟無關了,他不會也懶得關注下去。
孔晟嘆息著:“太子妃,不要自暴自棄,現在還不到最壞的時候,你要相信我,只要我們還活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