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凜然。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魚朝恩在父王心目中竟然是禍國殃民的存在,恨不得早日剷除!
但李適卻不認為,孔晟能輕易拿下魚朝恩。魚朝恩其實與李輔國有所不同,魚朝恩不僅是內宦,還曾經出任朝廷監軍,在郭子儀軍中任職,這數年來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非常穩固,在皇帝為數不多的信任之人中,魚朝恩絕對排的上前幾位。
孔晟要動魚朝恩,皇帝未必答應。
而魚朝恩不僅在內宮把持大權,還在朝中頗有根基,交遊廣闊,孔晟與他對上,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呢。
“適兒,你且記住,孔晟這樣的人,至多會成為權臣,但其文武兼備,他在朝中,對大唐社稷江山利大於弊。對於我等來說,現在的孔晟是對手,但若是將來,本宮登上帝位,只要他肯臣服於本宮,本宮一定還是會重用他。”
“但魚朝恩卻是禍患。對於內侍,我們不可不用,但必須有度。內侍干政,這是江山動盪的重大隱患,不可小覷。”
李豫聲音沉凝,一字一頓道。
對於太監專權,現在的李豫懷有深深的忌憚和防範。但這也與他時下的身份有關,一旦他真正走上皇帝寶座,心態其實會發生悄然無形的變化。在皇帝眼裡,或許只有被閹割了的太監更值得信任,當然是相對的信任。
李適躬身下去:“父王深謀遠慮,心胸開闊,著眼社稷江山,非兒臣所能及。”
“魚朝恩萬萬不是孔晟的敵手。本宮有一種預感,或許用不了多久,程元振就可以在宮內翻身了。”李豫心情舒暢,笑了笑剛要再說幾句,卻聽小太監匆忙進殿報道:“太子殿下,太上皇還朝,鑾駕已經到明德門外。”
李豫大驚:“太上皇竟然提前抵達京城了?來人,備車,本宮出迎!”
李豫急匆匆出了大殿,向宮門外奔去,東宮皇太子的半副鑾駕已經等候完畢。但李豫走了一段路,卻是慢慢平靜下來,他突然停下腳步沉聲道:“宮中情況如何?陛下可曾出迎?”
小太監躬身恭謹回答:“殿下,陛下率滿朝文武大臣在皇城朱雀門外迎候,已經著神策大將軍孔晟率鑾駕儀仗護衛太上皇進城了!”
李豫沉吟片刻,揮了揮手道:“本宮為太上皇嫡長孫,自當代替父皇行孝,來人,速速前往朱雀大街,迎接太上皇鑾駕還宮!”
……
太上皇還朝長安!與預定的時間和朝廷安排的節奏相比,至少提前了兩三天的時間!
這樣的訊息不脛而走,滿城百姓商賈奔走相告。這個在皇位上呆了幾十年的老皇帝,在民間擁有極高的知名度和廣泛的影響力。待太上皇李隆基在明德門外換乘鑾駕等候進城的時候,朱雀大街兩側戒備森嚴的禁軍宿衛之後,已經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現場人山人海,聲音鼎沸,幾乎傾城出動。
孔晟率五百神策軍騎兵鎧甲鮮明列隊在明德門外等候李隆基還朝多時了。孔晟剛出宮就接到了軍報,立即派人急報皇帝。
孔晟覺得很奇怪,也有些突然。
太上皇還朝,竟然事先沒有派人通傳長安。而前幾日的訊息稱,李隆基還緩緩行進在路上。為何今日出現在長安這麼突然?但孔晟稍加思量,就明白了大概的來龍去脈。
李隆基現在的地位尷尬至極。雖然號稱太上皇尊貴無比,但實際上朝不保夕,幾乎相當於喪家之犬。他帶進蜀中的只有千把人,如今離開劍南返回長安就只剩下數百人跟隨。
本來老皇帝想幹脆在蜀中養老算了,反正皇位已經被李亨奪去。但皇帝怎麼能放心他留在蜀中呢?萬一老皇帝在蜀中另起爐灶或者扯起大旗來,對皇帝的正統地位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所以,老皇帝幾乎是被皇帝逼回來的。以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