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故作姿態,裝裝樣子,收攏民心罷了,他要是真想辭官為民的話,當日在朝上,又何必應承下陛下關於長安侯的封爵呢?”
李適輕輕道。
李俶笑了:“適兒,那孔晟年紀與你彷彿,但心機城府卻非你能及。他連番上疏當然是故作姿態,想要迷惑本王和滿朝文武,這種小伎倆不值一提。只是本王關心的其實不是孔晟的矯情,而是……”
李適抬頭望著李俶。
李俶輕嘆一聲:“本王關心的是父皇的態度……”
李俶欲言又止,神色陰沉下來,沒有繼續往下說。
李適不敢多問,誠惶誠恐地侍立在側。
“罷了,本王再給孔晟一個機會,適兒,你抽空再去一趟長安侯府,若是他肯向本王低頭。本王就既往不咎。畢竟,此人文武雙全,天生神力驚人,如果能為本王所用,將來也是有力臂膀。”李俶揮了揮手:“取上等的絲帛綢緞五十匹,明日給孔晟送去。就說是本王恭喜他開府的禮物。”
第二天上午,李適奉命趕去長安侯府送禮。
李適從楚王府出發的時候,長安侯府的孔晟正在召開一場品酒會,廳中陳列著下人從長安城各大酒肆買來的各色美酒,除烏顯烏解和幾個護軍軍卒之外,還有趙王李系安排過來暫時為孔晟做府內大總管的趙光然。
趙光然本是隴西書生,卻屢試不第。本隱居隴西,後投奔靈武,在李系府上做了一個半客卿身份的門客。此人頗有才學。心思玲瓏,又通各種雜學算學,在料理內務上是一把好手,深得李系器重。李系肯把趙光然調撥過來為孔晟服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他的誠意,是真心誠意把孔晟作為朋友來交往的。
趙光然其實並不明白孔晟究竟要做什麼,好端端地,派人去買了十七八種酒。擺在客廳裡成一排,難道真的是好酒之人。要開品酒大會?
“侯爺,這是長安一帶出產的糯米酒、稻米酒,這是太原府出產的梨花春、五雲漿,這是蜀中出產的雜糧酒,還有甘隴出產的杏花春……”趙光然逐個為孔晟介紹,廳中瀰漫著濃烈的酒香氣息。
因為這個年月的酒酒精含量太低。所以酒的香氣就格外重。烏顯和烏解兄弟倆本就是酒中之友,聞得如此美酒氣息,幾乎按捺不住,臉色漲紅,顯得有些垂涎欲滴。
大唐不僅僅是一個詩歌的國度。其實還是一個酒的王朝。唐人對酒的熱情,是遠超任何一個時代的。當然,唐時的酒無論是工藝還是文化,比起後世來都略有不及,這是時代的侷限。
最後一罈酒其貌不揚,裝酒的罈子著實太醜,沒有一點美觀度可言,連那封酒的封泥都有些粗糙了事。
趙光然指了指這壇酒,示意下人開啟。封泥剛一開啟,孔晟湊過去嗅去,他的鼻孔猛然抖動了兩下,一股子濃烈的酒氣帶著強烈的刺激猛衝而入,他一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噴了湊過來的烏顯一身。
趙光然笑了笑:“侯爺,這酒性幹寒,乃是燕麥所釀,有酒氣而無香氣,品質粗糙,酒氣烈而不濃,是由長安胡人所釀的三勒漿。”
孔晟眸光一亮:“這酒是最廉價的酒?”
趙光然嗯了一聲:“這種酒過烈,而且口感極差,除了胡人之外,也就是販夫走卒才會飲上一盞祛除寒氣。”
“一罈酒多少文錢?”孔晟眯著眼問。
趙光然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侯爺,因為戰亂物價飛漲,原先一罈梨花春不過數十文,而現在要賣三百多文錢,至於這三勒漿,倒也便宜,大概三五十文吧。”
孔晟大喜:“趙總管,派人去長安城中收購,三勒漿有多少買多少,全部蒐集到府中來。”
趙光然愕然:“侯爺,這是……”
孔晟朗聲一笑:“你儘管去買,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