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顧呈的目光,柳婧雙眸略垂。
她想,他派人送上那請貼,她是欠了他情的,只是她實在無法忍受他的冷言冷語,不敢上門道謝,這般偶爾遇上了,是應該行一禮的。
當下,她朝著陽子遠點了點頭後,提步朝這一行人走來。
在陽子遠大步迎來時,她再次禮貌性地衝陽子遠一笑,然後轉向顧呈等人。
顧呈正在緊盯著她,陽光下,他的眸子過於深濃,深得彷彿裡面泛著紫光,這眸光便與他的聲音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勾魂蕩魄。
在他這樣的目光盯視下,不止是陽子遠,便是一側的閔氏兄弟兩人,也感覺到了異樣。
柳婧實是上次被他譏諷得體無完膚,已不敢與他直視。當下,她垂著眸,朝著顧呈便是深深一揖,低著頭朝他輕聲說道:“柳文景見過顧家郎君,多謝顧郎援手之情。”
援手之情?什麼援手之情?陽子遠雙眼一亮,更好奇了。
顧呈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對上低著頭的柳婧那一頭烏髮,過了一會,才聲音輕而冷地徑自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聲音太冷,要不是那音質過於動聽,幾乎就是質問了。
柳婧先是‘啊?’了一聲,轉眼她老老實實地回道:“我那簫破了,想修一修……”
她回答完這句話後,便是一陣沉寂。
直過了一會,顧呈才冷淡地說道:“那你去吧。”
“是。”柳婧低下頭向後退去。直到她退出老遠,陽子遠才驚醒道:自己與柳文景打了招呼,卻忘記多說幾句套近乎的話了……
柳婧一直走入銀樓,還能感覺到,那顧呈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
她在心中暗歎一聲,腳步有點亂地朝著銀樓裡的櫃檯走去……
望川亭是吳郡一景。這亭子一面朝著太湖,一面卻是茫茫山脈,那山脈起伏如龍,雲霧纏繞,一眼望去讓人心中一清。而太湖煙波浩蕩,波浪在陽光下泛著銀光,也是一望便讓人心折。
在這樣的美景中,建一座九曲迴廊般的木橋,橋中有大小五個亭子,共同構成了望川亭的盛名。
因是吳郡太守設宴,此時的望川亭,閒雜人等不得入內。柳婧掏出請貼才被放行。
在一個僕人地帶領下,她朝著湖中最大的那個亭臺走去。
而此刻,那亭臺裡,已坐了十數個儒生,儒生們的高談闊論聲遠遠傳來,混在這風聲水聲中,充滿了閒情逸致。
那僕人領了一會後,停下腳步,他朝著柳婧行了一禮後,恭敬地說道:“我家大人說了,此處是文人墨客,孝子忠臣聚會之所。我等廝僕不得靠前。小人只能止步於此,前面的路,還請柳家郎君自己過去了。”
柳婧點了點頭,朝他還了一禮後,整了整衣冠,提步朝前走去。
這時,她行走的是木廊,這木廊有個特點,那就是會把腳步聲擴大無數倍。
亭臺處,眾儒生正在斯文地談笑著,柳婧到來時,頗有一些人回過頭看來——她的步履輕而優雅,於不疾不徐中透著一種韻律,彷彿來者是精通樂藝之人,更彷彿來人從小便受著極好的教養,舉手投足間,都極有講究。
在眾人地回望中,一襲青衣布袍,卻玉樹臨風般身姿修曼,面目俊秀精緻中有麗色的柳婧,正不緊不慢地走來。
她腰背挺直,步履優雅中透著閒適,這般走在造型古樸的木廊中,面目呈現在午後折射的陽光下,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潤優雅和美麗。
倒真真是山水如畫,他如畫中人。
不知不覺中,幾個儒生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此子何人?”“我不曾見過。”“難道是個不曾遊過學的?”
這時刻,便是倨坐在眾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