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肯工作就有飯吃。世上就是這樣。
七兵衛每次說起往事時,總不肯說出這個抓住他、還讓他重生的老頭子的名字,只是稱他為&ldo;老頭子&rdo;。後來他也坦承,其實七兵衛這名字也是老頭子為他取的,在那之前他根本沒有名字。
&ldo;老頭子抓住的小鬼頭中,我是第七個,所以取名叫七兵衛。&rdo;
七兵衛一直到十六歲都在老頭子的攤子幫忙做事,跟著他學了一點廚藝。本以為會一直那樣過下去,有一天老頭子卻突然說:
&ldo;我幫你找到做事的地方了。&rdo;
老頭子帶七兵衛到吾妻橋附近一家包飯鋪。和鋪子老闆見過面後,老頭子說:&ldo;今天開始,你就在這兒做事。&rdo;
攤子老頭一副卸下擔子的神情打算離去。七兵衛慌忙追上去,結果又被敲了一記頭。
&ldo;我雖然把你漿洗過了,卻沒法把你剪裁成一件衣裳,才把你交給那個老闆。你應該感恩。&rdo;
老頭子說完便快步離去,此後一次也沒來找過七兵衛,七兵衛也忙得沒空去見老頭子。
在那家包飯鋪,他的名字不再是七兵衛,而是&ldo;窩囊七&rdo;或&ldo;狗七&rdo;。包飯鋪以主廚老闆為首,上下關係牢不可破,在鋪子內負責洗菜、運貨、打掃廚房的打雜小廝,頂多是這種小角色。
七兵衛即使想逃,終究寡不敵眾,每次都吃了比自老頭攤子逃走時還要厲害的苦頭。不過再怎麼挨吼挨罵,只要不逃走,乖乖地工作,他們還是會給飯吃、給被褥睡。
&ldo;回想起來,那真是粗暴的修煉過程呀。&rdo;七兵衛笑著回憶道,&ldo;不過,也託他們的福我才習得真正的廚藝。&rdo;
七兵衛在那兒一做就是十五年。對他來說只是一年又過一年,不知不覺中就過了十五年,但這十五年卻將那個本來餓著肚子專偷東西的小毛賊,徹頭徹尾地改變成另一個人。
七兵衛並非出於自願而離開包飯鋪。老闆過世後,後繼者平素就跟七兵衛合不來,他才決定在被趕走之前自己先走人。
他很快就找到工作,這回也是包飯鋪。老闆比七兵衛大八歲。對他來說,雖然失去像父親一樣慈愛的前任包飯鋪老闆,但這回的老闆令他感覺像是多了個兄長。
事實上,這個老闆也是前任包飯鋪老闆培育的廚師之一。
前任老闆似乎曾暗地拜託他:&ldo;萬一有一天我走了,你要代我照顧七兵衛。&rdo;
‐‐老闆期待你將來能自己開鋪子,不一定非要包飯鋪不可,小攤子或小食堂都好,他希望你能獨立。
為什麼?七兵衛覺得奇怪。新老闆笑著回說:
&ldo;因為你有足夠開鋪子的手藝。&rdo;
一個小毛賊自淺草天麩羅鋪子前一路跌跌撞撞,居然闖出一條路來了。
之後七兵衛又花了十二年才擁有自己的鋪子,他也選擇開包飯鋪。由於如兄長般的老闆將自己的老主顧讓給七兵衛,起步算是很順利。
就這樣,&ldo;高田屋&rdo;開張了。
勞碌的前半生,讓七兵衛四十過半還沒討老婆。後來本所相生町的房東做媒,好不容易討了個離過婚的女人阿先,三十五歲,有個與前夫生的孩子,那孩子已在外面做事。七兵衛娶了阿先不久,那孩子被鋪子老闆看中入贅老闆家,很快有了小孩。就是說,七兵衛討了老婆沒多久立即升格當祖父。
阿先這把年紀已經很難再懷孕,事到如今七兵衛也不期望有小孩。阿先個性雖剛強,心胸卻很寬大,跟七兵衛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