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幾乎被剝奪乾淨,那一座大宅子,就是索尼為他們掙下的最後的財富。
可縱然如此,皇帝也沒有輕視太子,太子進城時,派了大阿哥為首所有成年的阿哥一道前往迎接,諸皇子向太子行君臣之禮,無數官員百姓都看在眼裡,彷彿是皇帝告示天下,不論太子外戚遭到何種沉重的打擊,毓慶宮的地位也不會動搖。
偏偏越是這樣的境遇,越讓太子惶恐不安,他一面幻想著自己的太子地位還能儲存下去,一面又恐懼著哪天一覺醒來就被父親掃地出門,日夜不得安寧,好容易養好的身子始終虛弱不堪,故而回到皇城後,也只是在毓慶宮裡養病。過去做的差事,都分散給了兄弟們,眼下不說皇帝要軟禁他,他自己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太子妃替太子到寧壽宮請安,彼時諸位娘娘都在太后跟前,眾人說的都是客氣體面的話,散了後,宜妃頭一個忍不住說:“我們太子妃娘娘怎麼一下子老了十來歲似的,我記得她可比太子小好幾歲呢。”
太后責備她胡說八道,大家都識趣不敢接話,只等從寧壽宮散了,布貴人隨嵐琪回永和宮,進門後才道:“我是不該多嘴這種事的,可今天看太子妃那個模樣,真是覺得不忍心,我聽端嬪娘娘說,太子眼下已經被皇上架空了,叔姥爺家裡敗得一塌糊塗,皇上要廢……”
“姐姐。”嵐琪喝止住了布貴人,正色道,“就到這兒吧,咱們說別的話。”
布貴人卻心裡撲撲直跳,甚至有些興奮地說:“若真是我想的那樣,舍你其誰?嵐琪,我算不算也是你命中的貴人?你若當初進宮沒跟著我,命數可就不一樣了吧。”
布貴人更樂呵呵地自嘲著說:“那我就一輩子做貴人,別讓皇上給我升位份了。”
嵐琪哭笑不得,只拿手指抵在姐姐的唇前道:“姐姐真想做我命裡的貴人,可就把這事兒忘了,咱們安安生生過日子。”
布貴人意氣風發:“我都安生三十年了,再來三十年也守得住。”
可毓慶宮這邊,太子的二阿哥弘晳因和妾室林格格所生的三阿哥弘晉玩耍時滾在臺階下摔傷了胳膊,已經失去長子的側福晉疼愛自己的兒子,將林格格恨恨地訓斥了一頓,甚至要責罰她們母子跪在廊下反省。恰好遇上太子妃從寧壽宮歸來,聽見這哭鬧聲,頓時怒從中來,當眾責備側福晉不尊重,弘晉好歹是皇孫,她一個側福晉有什麼資格責罰皇孫,何況都是養在她膝下的孩子,幾時輪到她做主。
側福晉這些年憋屈得已經忍無可忍,又失去了長子,心神早就與從前不同,今天又被太子妃這樣當眾責罵,一時氣昏了頭,竟反詰太子妃:“弘晳摔壞了的確不算什麼事兒,弘晉又算什麼東西,不過是我們這些卑賤妾室生的庶出子,太子妃娘娘您倒是也生一個堂堂正正的嫡子出來,將來也像太子爺一樣傳承愛新覺羅的江山吶?”
一聲重響,太子妃揚手劈下巴掌,將側福晉打得踉蹌了幾步差點站不穩,她捂著臉悲憤地看著太子妃,彷彿在挑釁她,就算打死了自己,也改變不了太子妃生不出兒子的事實,堂堂東宮連個嫡子都沒有,虧得她還在這裡教訓妾室。
底下奴才當然不能讓主子們這樣鬧下去,趕緊將兩處勸開,躲在一旁的文福晉趕緊上來拉堂姐回去,勸她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鬧,太子若惱了,非要殺了你不可。”
側福晉含淚冷笑:“我倒要看看,她這個太子妃的頭銜,還能裝幾年。”
毓慶宮門外,因太子太子妃歸來,而特地進宮問候的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正面面相覷地傻站著,剛剛沒趕上和太子妃打照面,眼睜睜看著她先進了門,妯娌幾人趕來,還等著人通報後好進去請安,沒想到裡頭竟鬧翻了。
太子妃的斥罵聲聽得她們心驚肉跳,再後來側福晉那幾句話,也直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