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母親去世時,她多麼想再叫一次“媽媽”。可現在,機會來了,她卻害怕了,怎麼也叫不出了。
這時,吳炳湘和姑老爺已尾隨了過來,他們站在門口,觀察著事情的發展,好確定自己的行動。當然,他們的注意點是不一樣的,吳炳湘更多的是把小翠當成夫人來看,想聽聽她會說些什麼,而姑老爺則是在觀察這其中的破綻。聽著小翠在對小姐講著關於人生、關於照顧自己、關於孝順吳炳湘、關於婚姻大事的事,當中自然也提到了與姑老爺的婚事是完全不可行的。吳炳湘雖然也有點膽怯,但他更多的是激動,是啊,這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他想現在就把小翠拉過來,和夫人好好聊聊。當他聽到夫人不同意女兒和姑老爺的婚姻時,他還有些得意地瞟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姑老爺。
“夫人,你在說什麼?”看女兒已經嚇得不行了,吳炳湘趕緊上前拉開小翠,這次小翠不像昨天那樣蠻橫地掙扎了,而是順從地回過身,用溫柔而略帶不捨的腔調哭喚了一聲吳炳湘的名字。吳炳湘頓時熱淚盈眶。
“我走了,女兒的幸福就交給你了。我全依你了。記得注意身體,這兩天,我看你在我身邊哭得那樣傷心我也難過極了。我想過透過別人的身體來與你交流,但那些男僕人的陽氣太重,我只能借小翠的身體了。”
說話間,小翠看了一眼站在吳炳湘身後的英俊挺拔的姑老爺,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似乎因為姑老爺的到來而生氣。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繼續向吳炳湘叮囑著後事。
“她是裝的!”敏感的姑老爺大聲喝道,吳炳湘聽了不僅沒有相信,反而火冒三丈,大罵起姑老爺來。小姐本能地站在姑老爺那邊,堅持要盤問一下這個被附身的小翠。老爺失望地瞪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小翠依舊沒有表情地嘮嘮叨叨,彷彿這三個人的爭吵與她無關似的。
吳炳湘和小姐輪番發問,問他們家裡的一些事情,問他們家的過往。問話時,有不少話題都使吳炳湘和小姐不禁潸然淚下。有時,“夫人”的回憶使他們感動莫名。小姐幾次都輕聲呼喚起了“媽媽”。就在他們放聲大哭,已經確定眼前的小翠就是夫人的附身時,姑老爺輕蔑地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小翠的手,生冷地問:“我是誰?”
那氣勢就像是在拷問敵人似的,令在場的小姐也被他這冷不防的舉動嚇愣了,連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吳炳湘也同樣被鎮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質問破壞了方才營造出的溫馨而哀傷的氣氛。
姑老爺十分用力地抓著小翠的手,小翠的面部表情急劇變化,因痛苦而扭曲起來。他們兩個人用攻擊的目光對峙著,小翠最終還是憋不住了,慘叫出聲來。
事情的真相就此水落石出。吳炳湘失望地耷拉下了頭,小姐對姑老爺更加敬佩了。
原來,小翠在夫人走後為尋求出路而故意裝神弄鬼。她怕吳炳湘因為見到她而想起夫人,會把她趕走。而且,夫人走後,吳炳湘就很少叫她做事了,這更加讓她擔憂,萬一被辭退了,她也沒有了去處,這不是山東,這可是北京!這裡離家鄉可是十萬八千里呢。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走上流浪的道路,小翠害怕極了。故此,她想借夫人上身的方法來使吳炳湘和小姐不能輕視她,不會輕易趕她出門。
人在害怕的時候,腦子也會變得異常聰明,在夫人病重的時候,小翠就預感到了自己可能會被遣走這一點。於是,她開始悄悄觀察夫人的行為動作。
夫人第一次來小姐屋裡的那個晚上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小翠在外面跟蹤夫人。後來,小翠有了經驗,就躲在窗外偷聽她們的談話,一直沒被發現。這也是小翠知道夫人與小姐談話內容的原因。由於小翠服侍夫人多年,對夫人的舉止、動作都熟悉得很,在動作、聲音上也就模仿得惟妙惟肖,使小姐和吳炳湘在悲痛中一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