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文笙想起剛才他同那烏大元所作的約定。不由關切地問了一句:“陳老。烏大元既然敢說錯若在他,以後再不進應天塔這等話,看來是對國師如何決斷頗有把握,不要緊吧?”
“藏頭猱”微微一笑:“放心就是。”
文笙於是聽他的話,放心去借書。
從那以後,文笙果然在應天塔再沒見到烏大元師徒。
過了大半個月,一日她來還書,又遇上了“藏頭猱”。文笙算著時間,那次的事情應該有個結果了。難抑好奇,覷著外頭沒有旁的學生,請教道:“陳老,可否見告烏大元的弟子就《古平琴歌考》回答您的那番話,有何不妥?”
文笙問這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碰釘子的準備,那日她在外邊,對烏大元弟子的回答聽得一清二楚,不想辦法弄明白了,心裡老是有個疑問。
出乎文笙意料的是,“藏頭猱”很痛快就告訴了她自己為什麼要叫那人反覆補考。
“玄音閣應天塔,是國師花了很多的心血才為吾等創下的福祉,之前沒有,後世也不好說,所以每一個樂師都應該倍加珍惜。讀書要用心,絕不是簡單地抄回去,將書上的內容背下來就算完了,《古平琴歌考》是講琴歌的,很多樂師覺著對琴歌瞭解一下即可,他會借這本書,大約也是想著湊個數,好儘快上二層。我考他對這本書的看法,其實並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他非要說這本書全是糟粕,簡直是一堆臭狗屎,只要他能自圓其說,我也會給過。”
文笙聽到這裡更好奇了,道:“可是那日他確實說了一番想法,看出來是做了很多準備。”
“藏頭猱”笑了一聲:“那是他的想法麼?那明明是烏大元的想法。我要在他的回答裡面聽到他自己的思考,比方說,他在《古平琴歌考》之前,剛借過一本《弦上無情論》,若是他自己用心研究過這兩本書,就會發現其中有很多共通之處,可以相互參詳,乃至引申。可我一點都沒聽到。”
文笙覺著“藏頭猱”這話對自己也是一種提醒,不禁動容。
“藏頭猱”語重心長道:“學習,要多用心思考,踏踏實實,切勿好高騖遠,光看著應天塔有這麼多層,這麼多的書,便急著想去最後一層看看,這種心態可不行。這第一層有近千本書,我敢說,若是能將這些書都讀透了,融會貫通,便足成大家,去不去上面幾層到也無關緊要。”
文笙聽完老樂師這番勸告,滿心感激,深施了一禮,恭恭敬敬道:“多謝陳老指點,學生受益不淺。”
文笙說的是真心話,初進應天塔,就像是進到了一座寶庫,有這麼多書在等著她一一抄回去學習,難免由迫切中升出一種急躁來。
所幸這種情緒剛一冒頭,便被陳老先生今日一席話給打消了。
“藏頭猱”笑道:“不必如此,這番話我對很多樂師都說過,肯聽的人少,大多數都是像烏大元師徒那樣,不知領情。”
文笙也笑了,暗忖:“烏大元那樣的人,教出來的弟子必定也是一丘之貉,要叫他們理解陳老的一片苦心可太難了,尤其又是以這麼特別的方式,不領情是肯定的。”
由烏大元文笙又想到了即將到來的秋試,秋試是每年的八月中旬開始,八月底結束。這眼看著就要到六月份了,文笙他們參加團戰的人還未湊齊。
鍾天政也很無奈。早由野心勃勃想取代譚四先生的隊伍拿南院團戰第一,變成了第一次只要能進宮榜就好,大不了來年再戰。
可如今團戰對文笙的意義又不一樣。輸給誰,也不能輸給烏大元師徒啊。
趁著陳老先生耐心指導她之際,文笙心念一動,請教道:“陳老,我們組了一隻隊伍,想要參加秋試的團戰,現下還缺師徒二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不知您平時可曾留意到南院有哪位樂師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