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獄的人不知為何,原本就格外的看不慣姚翝,而此時前來的楚少中,好似與這少年本身就有嫌隙。
柳氏與姚守寧兩人恰好就捲入了這雙方的私怨之間,成為了這兩撥人意氣之爭的籌碼。
黑衣少年此時的插手,既是援局,也是僵持。
本來就不喜姚翝的刑獄,恐怕更不會願意放她母女離去,說不定事後還會記恨刁難姚家。
依柳氏脾氣,若是身邊沒有姚守寧在,縱然明知前路難走,也定不願意讓丈夫為難的。
可現時姚守寧緊握著她的手,她的這個小女兒還不滿十六,自小嬌生慣養的。
刑獄那是何等地方?縱然號稱銅皮鐵骨的朝中文武進去也要脫層皮的陰森所在,柳氏又哪捨得將女兒帶進去?
一想到這裡,柳氏不由心生悔意。
今日出門不吉。
千不該萬不該為了一時意氣,來孫神醫的藥館鬧事。
若早知如此,這悶虧她吃了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嚥下這口氣。
此時柳氏猶豫未決,看了姚翝一眼,夫妻二人眼神交匯,都明瞭對方心意。
“本官說過,案件未明之前,一概帶入刑獄,誰都不準離去。”
楚少中森然重複了一句,“還請世子不要為難我們。”
黑衣少年聽了這話,微微一笑:
“我也說過,要送這母女上回府的馬車,也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他說話語氣不疾不徐,學著楚少中的語氣,囂張桀驁的態度半點不掩飾,沒有分毫要給楚少中臉面的意思,令得馬背上的楚家人臉色漆黑,怒喝了一聲:
“你……”
“論官職,本官為四品獄司,掌控刑獄抓捕之職,”楚少中忍氣,喝道:
“論年紀,我與你父親同輩,你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的?”
黑衣少年眼波一轉,似是有些吃驚:
“這樣自取其辱的話,若楚孝通在這裡,恐怕是不會說的。”
“你竟敢直呼我伯父姓名!”楚少中神情兇狠,已經按住了腰側長刀,手背青筋暴跳,顯然他目中無人的態度,刺激得他已經生出了殺機。
少年卻並不將他放在眼中,見他發火,不由‘嗤’的笑了一聲:
“會叫的狗並不咬人。”
“哈哈哈。”
馬車中的程輔雲看了一場好戲,捏了一方錦帕,在這個時候掩口大笑出聲:
“看來這位兵馬司的指揮使生了個好女兒,就連世子也動了凡心。”
他一說這話,姚翝臉色漆黑,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恨不能將姚守寧嚴實的藏於自己的羽翼之下,避開周圍的窺探之意。
不過姚守寧之美如明珠,難以掩飾。
縱然驚鴻一瞥,也被眾人看在眼裡。
程輔雲說完這話,楚少中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這老太監的話既像挑撥暗示,又像若隱似無的給彼此一個臺階,暫時緩和僵局。
北城兵馬司姚翝的這個女兒確實生得美貌,令傳聞之中的鎮國神武將軍府的這位世子也動了心,生出憐香惜玉的念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刑獄楚家與鎮國神武將軍府向來不和,彼此爭鬥多年,各有輸贏。
今日聽聞這位行事向來謹慎的世子當街高調殺人,所以驚動了各方勢力。
現下看他這舉動,好像真為美色所迷,做出了不理智的事。
“少年慕艾,喜好花紅柳綠,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程輔雲笑眯眯的:
“人不風流枉少年,楚大人又何必做那惡人呢?”
他捏了錦帕,翹起個蘭花指,露出一雙笑彎的眼睛,眼尾出現兩條魚尾,彷彿拉長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