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出門的同時送她一個白眼。“改天我送你一根簽名釣竿,你慢慢賣吧!”轉身,走人。
她坐在床上,看著緊闔起來的門,手上的面從熱、變溫、到最後完全冷掉。
她把面放在床頭櫃上,重新躺回床上,拿棉被蓋住腦袋。
職業釣手啊!真想不到南宮肇會成為職業釣手,這是一份很冷門的工作吧,他怎麼會想要從事這樣的職業呢?
他們號稱青梅竹馬,打小一塊兒長大,她卻居然不知道他的職業是釣魚。
這兩、三年她是不是太封閉自己了,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外界的風吹草動半點影響不了她。
憋不住氣,她小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坐起身,開啟床頭櫃,取出筆電,開啟電源,直接登入一個尋人網頁。這是三年前夏侯封失蹤後,她在南宮肇的建議下架設的網站。
網站的懸賞仍在,獎金更從原本的一百萬飆升到如今的三百萬,錢是她和南宮肇一起出的,還開了一個聯名戶口存著;但是這麼久了,依舊沒有夏侯封的訊息。
她每天守在家裡、守著這臺電腦,出去買個東西都提心吊膽,就怕有人在這時送夏侯封的訊息過來,她會錯過。
但事實是,一千多個日子以來,她什麼也沒等到。
也許真的找不到人了,也許她該死心了,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總有一天是要向前看的。
“夏侯,你要我怎麼辦呢?繼續等待嗎?何時才會到盡頭?”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你知不知道南宮喜歡我?這幾年要不是他陪著,我早就垮了。但我不能這樣一直利用他的感情啊,你一天沒有訊息,我等一天,他陪一天;你一年沒有訊息,我等一年,他陪一年;我以為他會死心,想不到他比我還執著,難道我們要這樣耗一輩子?”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拒絕南宮肇,乾脆連朋友都別做了,將他趕得遠遠地,也許幾年後他會徹底忘記她,重新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但光是想到再也不見他,她就呼吸困難。
她真是個自私的女人,揹著一段婚約,等著一個可能永遠也回不來的男人,而心裡卻還掛記著另一個男人。
怎麼辦?她和南宮肇今年也二十六歲了,事情總要有個結果出來的。
“南宮。”風和日麗的午後,雲芸一襲輕便的運動裝來到林口勝吉漁池。
正準備好全套釣具要入場的南宮肇,嚇得滿身行囊落在地上。
“小芸!”他是不是眼花啦?“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不是來參加池釣比賽?我來瞧瞧熱鬧,不行嗎?”她摘下太陽眼鏡,一雙無辜大眼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你向來寧可在家睡覺也不出門的,怎麼突然……啊!你等我一下。”他先去跟主辦單位說明要主動退出比賽,再回到她面前。“走,我陪你去看醫生。”
“我好端端的,幹麼看醫生?”
“你真沒事的話,就不會來找我了。”尤其還從臺北市區跑到林口,那問題肯定大條了。
“我只有有事才會找你嗎?”她豈是如此現實的人?
他很慎重、很用力地點頭。
“呃!”她搔搔頭,好像也是啦!她從來都是有事南宮肇,沒事夏侯封,確實對他是有些不太公平。
“別抓了,馬尾都抓散了。”他走到她身後,解開她束髮的緞帶,如雲發瀑披下,直到腰部,從夏侯封失蹤後,她沒再剪過發,像在許願夏侯封平安歸來似的,任頭髮一天長過一天,不知不覺,都快到臀部了。
他仔細地替她把頭髮重新綁好,感受著他十指穿過髮絲的感覺,細細綿綿,像夏目的風、春天的雨,她荒蕪的心田出現盎然生機,龜裂的大地轉眼滋潤,點點綠意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