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硯微微傾身,任雨水濕了頭髮,順著額頭、臉頰流入了頸側。黑色的襯衣幾乎貼在身上。
手指扣著石碑前的大理石板,摸索到正確的位置後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推開石板。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雨水沿著石板表面光滑的金色圖案落入了其中。
嘀嗒, 嘀嗒。
原本應該放著骨灰盒的地方空無一物, 只有冷雨衝散了堆積的灰塵。
此時, 金屬暗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一個撐傘的人影如同鬼魅, 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蕭淮硯身後。
蕭淮硯慢慢地轉過身, 迎面對上了黑漆漆的槍口。
黑色的傘將那人的身影完全籠罩。
&ldo;真的是你。&rdo;蕭淮硯的語氣平靜,好像早已預知結果。
對方似乎驚訝於他狼狽的模樣, 悠悠道:&ldo;你看起來不是很意外。&rdo;
&ldo;我早該知道的。&rdo;
蕭淮硯死死地盯著他。話音剛落,一枚子彈擦著衣袖從左臂劃過,深紅頓時從割破的袖子滲了出來。
&ldo;下次就不會偏了。&rdo;
那人低笑了一聲。
蕭淮硯的手指沿著褲邊慢慢往後,差一點就可以碰到槍。但是對方似乎察覺了他的舉動,手腕一低,彈出了全息螢幕。
在實時影片通訊的另一端,白色的面具有如鬼影,靠近了攝像頭。
尖叫聲響起時,鏡頭拉遠了兩米,兩個人被控制住了手腳。陳望裕臉色蒼白,受了驚嚇,而他身旁的東彌看上去情況不太好。
仿生人的槍抵著他們太陽穴的位置,彷彿下一秒就要按下扳機。
&ldo;手拿開,舉起來。&rdo;撐傘的男人似乎料定了蕭淮硯不敢反抗,用命令的口吻說。
雨勢更大了。
在對峙中,蕭淮硯慢慢挪開了手。雨水濕了一身,刺激得嗓子幹癢。但他竭力剋制住了咳嗽的衝動。
全息螢幕在密集的雨絲中閃爍,那個戴白麵具的傢伙拍了拍仿生人的肩,手上拿著一個遙控。他的小指微曲,好像有多年未愈的舊傷。
蕭淮硯眸光一凝,溯及了多年前新聞裡的一幕。
……竟然是他?
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在腦海里逐漸穿插,連成了一條線。
他抬起目光,盯著雨水裡那個瘦長的人影。
兩米外,黑傘下,那雙狹長的眼睛充斥著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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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元2496年。
暴風雪飛馳在筆直的公路上。
放在控制檯上的終端裡,東彌的聲音喋喋不休:&ldo;……這件事情你到底想清楚了嗎?我警告你們,要是被抓住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而且現在這種時候,總不能讓方總長出現在風口浪尖。&rdo;
宿陵將音量調小了一些。
蕭淮硯懶得多說:&ldo;是,你考慮得周到。那你和陳望裕去天狼九幹什麼?&rdo;
終端沉默了兩秒,東彌罵了句髒話,然後質問道:&ldo;這特麼不是你說的分頭行動嗎?我看你昨天晚上挺自信的啊,分配得頭頭是道,頤指氣使的,現在裝不懂?呸!&rdo;
蕭淮硯莫名其妙,但他清楚是那傢伙乾的。
雖然他仍然對那傢伙霸佔自己身體這件事很不滿意,但好歹也算他碰運氣找出了一個懷疑物件。
只不過他還是要向宿陵抱怨一下:&ldo;換作是我,肯定能比他找到更多線索。&rdo;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