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不知道會不會死啊……陸人賈猶豫著前後觀望,雪還是密密覆蓋在眼前,前後俱是白濛濛一片。定心,定心,陸人賈,你可以的!他給自己打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繼續往前走。
他身後雪幕之中,淡淡的出現一條身影,越來越深,赫然一個穿著白色長衣,臉面也一片白的幽靈。
擦擦腳步聲,越靠越近。
待陸人賈有所察覺,有一隻蒼白的手悄悄搭上了他的肩膀——————
“啊——————”陸人賈不顧男人臉面,跟個女人似的尖叫起來。
那人似乎愣一愣,懶洋洋將扣在腦袋上的狐皮白帽往後一推:卻是一個劍眉鳳目,眸若星子的年輕公子,二十三四,面容白皙,臉頰被風雪凍得有些發紅,然而嘴角仍微微上翹著,帶著三分笑意,正戲謔的看著這個滿臉驚恐還在手舞足蹈的男人。
“陸大哥,你怎麼了?”
“鶴……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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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玉山腳下,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落,喚作陸家莊。
雪還在下,天色黯淡,快到晚膳時間,村子裡的空地上豎著幾根杆,上掛燈籠幾朵,照得明亮,空地上熱熱鬧鬧,幾十個小孩子在雪中玩耍,幾隻巨犬,雪白長毛幾乎要拖地,小牛犢一般壯實,卻異常溫馴,跟在小主人身邊湊熱鬧,靈活的蹦蹦跳跳。
大雪並沒有讓他們凍得發憷,躲在家中,反而給他們更多玩的法子:打雪仗,堆雪人,喚狗來滑雪橇,每個孩子的小臉都是紅彤彤的,額角溢著汗水,頭頂上冒著白氣。已有母親開始大聲呼喚自家的孩子回來吃飯,孩子們戀戀不捨,約定明日再玩,才各自回家去。
那熱鬧的聲音,被關進各戶門中,天倫時刻,本就是該一家人共享。陸家莊恢復了靜謐。
村莊一角,是結結實實一座四房石土屋,乍看與村中其他房屋無異,正四側四根木柱撐起,一間居室,一間廚房,一間客廳,一間書房,外帶淨房一間,各間以木相隔。門窗俱是鏤空的花鳥雕刻,栩栩如生。
然居室內升著暖爐,暖意洋洋。羅幃瓊帳,一張雕花大床,周圍掛上了帳幕擋風,偶有風透窗縫徐來,盈軟飄零,不冷不熱,清雅之致,整間屋子佈置皆樸實無華,唯有這間內居,不似村野之風,倒有世家之姿。
“啊……不要了……”
燭光微微,盪漾惚恍,床微動盪,垂幕依依,那帳簾中,說不盡軟玉溫香;嬌柔旖旎。
半晌,床簾微掀,床上坐起一個女子,肌膚白皙,胸前擁著床紅被,酥胸微露,懶懶靠在床榻,深抽了口煙管兒,又順了會兒氣,掀開被,隨手扯了件長袍披上,起身下床。
腳剛沾地,自身後床上伸出一雙手臂,環住女子纖纖細腰,一會兒磨蹭出一張俊顏,卻是個三十出頭的邪佞美青年,將臉貼在她腰間,迷迷糊糊抿嘴道:“夫人不要走……一會兒你家老爺該回來了,快再來陪陪我……”
木筠笑著捏捏他臉蛋:“不走不走,我怎麼捨得走呢?渴不渴呀?我替你倒杯茶。”
“嗯!”
木筠又好氣又好笑:“你抱著我,怎麼去?”
邪佞美青年突然不見了,換了個四十上下成熟溫柔的美中年,笑眯眯看她,臂又環緊了一些,道:“那就不喝了,再讓老爺服侍你一回!”說著便要將她往回扯,木筠背對他,施力不得,一扯便橫躺上床……
“不……不要啊……老爺……”木筠時而忘情輕叫,時而咬唇蹙眉,甚是得趣,突然身上一涼,凍得她一個機靈,睜眼一瞧,正對著鶴舞寫滿惱火臉,緊盯著她,手上抓著她的被子,鬢角還粘著幾片雪花。
“你……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