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廳門口:“喻大夫,車禍事故兩分鐘到,男性,四十三歲,下肢兩處開放性骨折,有腹痛——”
喻洛聽見唱報患者情況,下意識地朝著門口跑,急叨叨地側身錯過了將將站穩的江陌,腳步一頓,不省心地回過頭,兇巴巴地皺眉叮囑:“你就趁著麻藥沒過勁兒瞎折騰吧你,老實在醫院待著,還有……生日快樂。”
江陌不太標準正經地跟喻大夫敬了個禮聊表謝意,慢條斯理地任由一臉憂心的周懷豫伸手接過還甜膩膩地粘了半臉巧克力的周南一,晃到江禾跟前站停:“我就知道喻洛要告狀……來一個人幫我續個住院費就行,這大冷天兒的,還拎著周南一。”
“江陌!”江禾這會兒一肚子百轉千回的懊惱慚愧快把自己唾棄得冒火,欲言又止地盯著江陌這張悽慘的臉蛋兒看了半晌,眼眶眼尾“騰”地紅成一片,抿著嘴唇吞嚥了兩下才勉強把眼淚含了回去,“已經住了幾天院了,還一聲不吭在這兒逞強,要不是小喻大夫打電話你是打算瞞到什麼時候?要是還拿我當你親媽就把嘴閉上……舞團春節開始的巡演指導我先推掉兩場,剛你周叔叔也說了,他春節那個行程往後推,反正無非是專案籌備前的事兒,順延到春節後也——”
“別啊……”江陌逆來順受地乖巧了不到兩秒就裝不太下去,火急火燎地打斷道:“我是受傷,又不是動不了。”
江禾和周懷豫這五六年間幾乎算是常駐在國外,一年到頭難得三兩回的折返也大多是基於臨時的工作行程。江陌一再隱瞞在先,不過是不想給江禾和周懷豫徒添什麼無謂的煩惱——她稍微強勢地搶過話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果,恨不得直接把這倆人連帶周南一囫圇個兒地打包送走,氣喘吁吁地抗爭到喉嚨冒煙兒,江禾那點兒跟她母女連心如出一轍的驢脾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稍微鬆動,提溜起抱住江陌犯困攀爬得沒輕沒重的周南一,丟給周懷豫先一步回車上等候。
急診裡剛接了車禍傷員,大呼小叫地哄聲吵鬧。江禾沉默地拖拽著江陌的輸液架往病房走,半道又放緩了腳步試圖攙扶這個被迫延期續費的病號,看著她住院服裡纏了半個後背的紗布猶豫再三無處下手,忽地苦澀地擰住眉頭,“小陌,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
“我可沒有,你別自己琢磨那些有的沒的。”江陌緩慢又篤定地反駁,搭著江禾的手輕輕握了握:“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傷真用不著勞師動眾地照顧,你跟周叔叔要是因為我耽誤了工作我才更不好過。”
“小陌,照顧你是應該的,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是我的負擔。”江禾摸了摸江陌還濘掛著血跡的髮梢,覷見指尖那一抹暗紅色,喉嚨裡堵了半晌,悶悶地咳了兩聲,勉強找補回點兒為母則剛的面子,噘著嘴小聲嘀咕,“——我現在可後悔死了,你還小那會兒,我出去治病加演出,就應該帶著你的……不然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兒都不依賴我……”
“你生病嘛,沒辦法。”江陌輕描淡寫地笑了一下,抬手抹掉江禾指尖那一抹乾結得擾人心絃的深紅色。
“之前你說跟周叔叔都是二十號出差是吧?那正好,這次出院之前,我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