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這許多產業,都不打理嗎?”
易春風嗤一聲,“易家有得是人才。打理產業還用不著我動手。”
傅遙露齒一笑。“怎麼會,大公子可是易家的繼承人。”
“易家的事你不知道,你初來乍道還是少打聽點好。省得惹禍上身。”
這是她入府多日,第一次聽人這麼勸誡的話,只是挺奇怪的,易春風身為長子卻也有難言之隱嗎?易家明顯壓制次子和三子。把所有的路都給他鋪好了,怎麼倒看他鬱鬱寡歡了?
“你沒事別在這兒待了。夜裡怪涼的。”易春風說著轉身要走,傅遙緊走幾步,攔住他,“大公子既無事。不如跟奴家隨意走走。”
她這麼一說,易春風倒笑了,“我從來都是勾/搭外人的。被自己家裡人邀請倒還是頭一回,難不成你是看上我了?”
他還真是隨性而為。這樣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傅遙笑笑,“大公子誤會了,若這樣以為,那我便走了。”
易東風忙道:“不要走,逗你一句而已,正巧我今日也煩,你跟我走走吧。”
兩人沿著竹林中的小道往前走,夜晚風大,凍的人渾身發冷,不過易春風很健談,幾乎是有問必答。傅遙怕他起疑心,也不敢問太尖銳的問題,偶爾穿插幾句情情愛愛,聽他吟幾首酸詩。
易春風的女人緣一向很好,京城裡對他示愛的人不知凡幾,便想當然的認為傅遙是喜歡自己的,否則也不會在他的小院門口等著。他本就習慣勾/引別人的媳婦,也就跟她有說有笑,兩人聊的很是開心,倒好像多年沒見的朋友般。
說實話易春風是個很不錯的人,爽朗率直,怎麼看也不像背後搞陰謀的。他對易家的產業也不怎麼關心,滿嘴都是吃喝玩樂,彷彿這才是他的正事。
傅遙試探的問他為什麼不喜歡管理家族產業,他很無奈的苦笑一聲,很有一種力不從心之感。她更確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不是他不想管,而是有些事情似乎失去了他的掌控。
這個想法讓傅遙覺得可怕,如果連易春風這個繼承人都無法掌控的話,那麼易家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一陣歡笑聲,卻是從對面湖上傳來的。
易府中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湖面遼闊無邊、風平浪靜,湖水清澈見底。月光照著湖面上,波光粼粼、銀光閃閃,就象一面巨大而又神奇的銅鏡,和月亮交輝映,渾然一體。此刻湖面上停著一艘船,那歡鬧之聲正是從船上傳來的。
傅遙踮著腳望了望,“那是誰在船上?”
“也不知誰請來的人,這幾日每天晚上都在湖上暢玩,煩人之極。”易春風淡淡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陌生人住到府裡,他居然不清楚是誰的安排?
“他們住哪兒?”
易春風伸手一指,“瞧見那個湖心島了嗎?那上面有幾間小房,大約是住那兒吧。這附近沒人居住,他們吵鬧也沒人聽見,若不是我昨晚來過,還不知道這裡有人呢。”
傅遙看著那隻船,船上燈火輝明,尚有絲竹彈唱之聲。
“家主不知道嗎?”
“家父近來身體不好,這些小事不怎麼管的。易家這麼大,偶爾住進幾個朋友來也不算什麼。雖然家規森嚴,但也有管不到的地方,三弟就時常偷跑出去,父親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易春風說著幽幽一嘆,神色間頗有些憂傷之色,這些年他一直過得鬱鬱寡歡,易家有許多亂七八糟的規矩,身為易家人註定會過得很辛苦。他從小到大,別人都以為他家財萬貫,前途無量,定然會幸福快樂,過得很好,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苦,更沒人會聽他訴過苦。這會兒有傅遙在側,溫和提問,倒勾起了他許多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