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挺過來,都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死去的,說得殘忍點,什麼也感覺不到了,而活著的,必須承擔他們的死去的所有悲傷,承擔所有的後果繼續活下去,誰苦,誰不苦,又有誰說得清?
就是她可憐她的舅母受半生的折磨,一天的好日子也沒有過,最終還不是壽終正寢,而地底下的舅母如若泉下有靈,她也會為自己悲傷,為舅父痛苦,可又誰能抵得過還活著的舅父的痛苦?
老妻跟他悲苦半世,最終還是因他而死,他在這世上每活一天,想必對他來都是凌遲。
而表姐呢?丈夫,弟弟都在邊境打仗,最後是生是死誰又能知?母親死了,父親又病了,她自己也快要不行了,她帶著幼子們在谷府,哪天不是掙扎著過的?
都難,都苦。
每家都會是一樣的。
接下來的日子啊,誰又知道會成什麼樣。
謝慧齊心想自己真是不能倒啊,倒了,她的孩子們會如何?這個家又將會變成什麼樣?
她先前還想只要能好好把肚中的孩子生下來,即便是把這條命還給老天爺又如何,現在想想,她不能死了,哪怕是跟老天爭這頭命,她也不想還回去了。
她得活著,而且還得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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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躺在床上也是積極了起來,就是不能起身,也是把管事婆子叫到跟前,跟她們商量著府裡的事。
災年不好過,所以這時候國公府的物資更是要清清楚楚,每樣都要算得清楚,花得更是清楚。
她也是把府裡的用度都減了下來,以前再如何,家裡的膳桌上再少也是要擺十二道菜的,她現在是減到了八道菜,僕人們的話,也是從三菜一湯減到了二菜。
這個主子自個兒都減了,下人們對自己只減了一菜一湯也無話可說,這年景,平常人家能桌上有一個菜都不錯了。
現在大雪,來往非常不便,各莊子裡的情況也不清楚,謝慧齊也是知道國公府的產業估計是大半都受影響了,但這時候也不能坐在家中不管,等到雪融再去處置,所以她也是跟齊君昀商量著把家裡的管事派出去幾個,先去最近的莊子把情況打聽清楚了再說。
至少,管事們坐著雪橇出去,也是能教會莊子裡的人做雪橇。
莊子不比國公府護衛多,是養了不少狗看莊子的,所以還真是能做成不少雪橇出來,不像國公府,所家裡所有養的狗都加起來,也不過做了三輛雪橇出來了,挺不夠用的。
謝慧齊以往做的那些應急措施總算在這時候顯出用處來了,之前因國公府有那財力和人力,她的很多小辦法也有實施的可能性,所以她出的那些小主意做出來也都算是有用,壘得整齊的柴火和備足了的黑炭,還有放在地窖裡儲存得當的冬白菜冬蘿蔔,還有掛滿了三間大屋的臘肉,玉米棒和諸多幹菜等,就是莊子裡不送菜過來,也足以養活國公府一大群人一年了。
國公府的雪橇被齊君昀趕到宮裡出沒過一次後,滿京城都是狗拉的雪橇了,齊君昀這日進宮,皇帝陰惻惻地看著他問起此事的時候,齊國公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是家裡一個養狗的下人想的法子。
皇帝也只是隨嘴一問,沒想多說,這時候他提起了問,就又問起了齊君昀,“現在西北想來也是無法打仗了,你說,朕叫太子回來如何?”
齊君昀看向他,不問他叫太子回來做甚,只是淡道,“能回得來?”
這種天氣回來,這是讓本就不康健的太子病死在路上不成?
皇帝被堵住了話,心口一陣窒脹。
宮變之昔,齊君昀令了自己身邊的人去護東宮的皇長孫,但去的時候到底是晚了一步,若桑重傷,被她護在懷裡的皇長孫也是胸中了一劍,皇長孫到底是救了過來了,可若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