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生其他的交集。凌深總是躲得遠遠的,他也不敢輕易做些什麼,生怕自己會讓丈夫厭煩。
最近凌深對他的態度溫和了一點,他才敢慢慢靠近。
他珍惜每一個溫情的瞬間,因為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他能得到的最大限度的愛。
儘管不甚熟練,他卻很喜歡做這些瑣碎的事情。所有與生活有關的事情都能令他愉悅,他感到自己從那些虛無的意識形態和政治詞彙當中短暫地解脫了出來,逃離了強加在他靈魂之上的重壓。他得以喘息。
他的思想和意識中包含了許多鮮活又矛盾的對立命題,比如公義和權力、人性與理智、自由和佔有,這些衝突的想法全部統一在一個身體裡,他的生命必然不可能是和諧、鬆弛且舒心的,他的精神也不會是合乎邏輯的。他像一個天真的孩子那樣單純地想要愛,又像一個嚴酷的獨裁者一樣行事,一面熱烈而完全奉獻自我地去愛一個人,一面又被後天權力馴養出來的工具化行為方式束縛。他發瘋一樣愛著凌深,同時不斷剝奪凌深做出選擇的權利。然而這樣的種種作為又展露出他的爛漫與偏執,他好像著魔一樣相信某種命定的東西,似乎只有凌深這個男人能夠帶給他幸福和歡愉,哪怕不被接受的心在他的體內散落一地,哪怕他如此熟悉痛苦和淚水的滋味。
凌深垂著眼,遮蓋住一部分打量的目光,卻在隱約之中看到塞涅爾望向他的視線裡蘊著款款柔情,像冰雪消融後的藍色湖水,在暖陽下波光熠熠。
這麼美麗的一雙眼睛,從十三年前就開始注視他了。
用不竭的、熱情和期盼的目光注視著他。
凌深品嚐不出嘴裡飯菜的滋味,只覺得口中蔓延出苦澀。
當他開始關心起塞涅爾的時候,他能感知到塞涅爾對他的感情並不喧囂卻極為強烈。塞涅爾從未因為得不到他的愛而在他面前不停地哭哭啼啼,從不刻意在他面前展現出自己的哀傷與難過。大多數時間裡,他的妻子是一個極為安靜和剋制的人,本本分分地扮演著一個法律意義上的妻子的角色,被他三番幾次拒絕和推開後,也沒有表現得歇斯底里。
然而一個人無論如何冷靜、如何善於掩飾自己,只要內心有真實而劇烈的情感,就會渾身散發出特殊的氣質。每次當他釋放出一點點善意時,塞涅爾的眼睛會充滿了明亮的光彩,面容和舉止會更加有生氣,聲音語調也會不自覺地變得輕快。
他的oga一直渴望著他。
“是不是晚上的飯菜不好吃?”塞涅爾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是。”凌深沒什麼明顯的語氣,“胃口不太好而已。”
塞涅爾有些擔憂地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凌深望向自己的妻子,聲音溫柔了一點:“沒有,別擔心。”
“嗯。那就先不吃了,晚上要是餓的話,再喝點牛奶什麼的好了。”塞涅爾淺淺笑了一下,把飯盒都收了起來。
看著妻子笨拙地忙忙碌碌著,凌深突然開口:“要不,請個護工吧。”
聽到丈夫這麼說,塞涅爾怔了一下,停止了動作。
他似乎自己停頓了片刻,像是在醞釀著什麼,又像是在尋找勇氣一般,拿著新病號服的手緊了緊,然後才轉向自己的丈夫。
“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塞涅爾在難過的時候總是會這樣,半垂著眼,讓目光落在地面上,用長長的睫毛掩住落寞的眼神。
正當凌深想說什麼,塞涅爾又立刻抬起眼來看著他,甚至走近了兩步,站在他的病床邊。
“我確實不太會做這些,可能讓你不舒服了。但我會盡快學的,如果哪裡沒有做好,你可以告訴我。”塞涅爾的語速似乎急促了一點,聲音卻依舊不響。
凌深明白了他的oga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