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歡愉的房間。無數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劈開了他的神志,種種感情糾纏在一起,盤根錯節,無限放大,變成了包裹著他的幻境。
在黑暗裡,他慢慢走到床邊坐下。過了半晌,他才開啟床頭的燈,直接拉開第二層的抽屜,看到裡面放著一疊信。其實在心意相通之後,他已經發現了這個小秘密,但他沒有碰過裡面的東西。現在他把這些信一封封開啟,一封封看過去,都是他在服役的時候寫給塞涅爾的回信。上面是毫無感情的寥寥幾句話,但每張信紙的側面邊緣都有明顯的皺痕。
放在那堆信下面的,是一份儲存得很好的政治八卦雜誌。他開啟翻了翻,在上面看到了關於五年多前他和塞涅爾的那場婚禮的報道。這篇報道里用了一張他們婚禮的照片,照片裡的塞涅爾一臉幸福的笑意,豔光四射、神采飛揚,而他冷著臉,看不出任何愉悅的情緒。就是這樣的一張合影,塞涅爾一直儲存著。
他才想到,和塞涅爾結婚這五年多來,他們還沒有過一張真正的合影。他們沒有結婚照,也沒有日常甜蜜的照片記錄,以至於從前的塞涅爾要靠著這樣的一張照片來想他,而現在的他要靠著這樣的一張照片來思念他的塞涅爾。
“塞涅爾……”他嘴裡不斷念著妻子的名字,手指反反覆覆撫摸過雜誌上妻子的臉。
他獨自躺到床上,關了燈,讓自己徹底淹沒在黑暗裡。
塞涅爾在離家前一晚就睡在這個位置,他們抱在一起戀戀不捨地溫存了很久,晚香玉的香氣灑滿了整個房間。在妻子離家的這幾天裡,他也一直睡在三樓的房間裡,每天聞著那一點點殘留的資訊素的味道,就彷彿愛人還在他的身邊。
此時此刻,他把臉埋入塞涅爾睡的枕頭中,深吸了幾口氣,每一下呼吸,肩膀都在顫抖。他如同放棄掙扎一般,任由內心劇烈的疼痛侵蝕他僵硬而冰冷的身軀,睡在曾經與妻子相擁而眠的床上,卻彷彿橫臥在深淵之上,在痛苦與恐懼的重壓下,時刻都會坍塌。
他就這麼硬生生地從黑夜躺到了天亮,然後從床上起來,走到窗前。漸漸變得越來越耀眼的日光穿透玻璃,衝入房間裡驅散夜色,他的雙眼被劇烈的亮光刺得生疼。
為了剋制這樣的生理不適和起伏的心緒,他下意識地抬手,不斷摸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
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後,他才換上一身正規的軍官服,胸口好幾排的勳章。他下樓走到客廳,獨自弄了一杯咖啡和簡單的早餐。這幾天塞涅爾不在家,他就給管家放了假。
用完早餐後,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思索著一會兒面對媒體要說的話。
大約八點多,開始有拿著攝像機的人出現在他的家門口,之後越來越多。在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記者已經在門口擠滿了。
他在九點準時開啟了家門,走出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