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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也沒接。其實他心裡亂得很,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只會陷入自責和對自己極度失望的情緒中。但此時此刻,這些負面情緒都是無用的,他必須面對現實。

見他不再打電話了,喬也坐回他的身邊,沒有說什麼,只是陪在旁邊靜靜坐著。看得出他很緊張、難過、憂慮,後來喬又與他談心,試圖緩解他低落自責的情緒。

幸好凌深的反應及時,傷口避開了心臟位置,不過還是造成了肌肉和血管斷裂,需要大手術縫合。

等到手術結束、從麻醉中甦醒後,凌深被推進單人病房。這時已經是凌晨了。塞涅爾一直都沒有休息,也沒有感到疲憊,寸步不離地陪在意識還有些昏沉的丈夫身邊。保鏢帶著換洗衣服回到醫院,他就讓喬先回家休息,自己留在病房裡。

“……你先回去吧。”凌深側頭望著坐在床邊、神色愧疚的妻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塞涅爾輕輕握住他打著點滴的左手,語氣非常堅定:“我在這裡陪你。不用擔心我,你再睡會兒。”

凌深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合上了眼。他確實非常累,失血過多又注射了大量麻醉劑,現在不僅渾身無力,頭還有點暈,沒有精力再去想些有的沒的。只是他出了手術室就看到自己的妻子一臉擔憂,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到底還是起了憐惜之情。

雖然受傷的人是他自己,這點傷比起他在梅迪莎的那次來說也算不了什麼,但他想來覺得有些後怕。加布裡是衝著塞涅爾去的,如果自己當時不在場,那塞涅爾該怎麼辦?

這麼想著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塞涅爾坐在床邊,眼睛看上去神采黯淡。他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的丈夫,心裡愛意和歉意交織。事實上這種愧疚的感覺更勝過從前。這是本該由他自己承受的代價,但秉持忠誠與責任感的本性讓凌深把尖銳的利刃轉向了自己。明明是一次意外,他卻覺得是心愛的人替自己擋去了原本會降臨在他身上的災禍,這偏偏還不是什麼飛來橫禍。

他第一次直觀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個決定中都蘊含著不可察的混沌力量。哪怕他的思考再謹慎、再周密,在一個由各種思想、觀念和直覺組成的世界裡,僅僅是作為一個普通人類的他根本無法保證自己能掌控每一步的後果。

除了護士進來換了一袋鹽水,這個空間裡再也沒有出現過別的動靜。時鐘的指標滴滴噠噠地走著,無情的聲音讓冰冷壓抑的病房顯得更加安靜。而周遭越是安靜,塞涅爾頭腦裡的聲音就越喧囂。

痛苦的感受壓彎了他的身軀,令他垂下頭顱,如同一個懺悔者那樣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凌深冰涼的手指。他輕輕唸了幾聲“對不起”,隨後虔誠地親吻丈夫的指尖。

溫熱的嘴唇落在冷冰冰的手上,意識尚未完全迴歸的凌深被這樣的溫度燙醒了。他沒有睜開眼,藉由著黑暗清晰地感知到那柔軟的唇瓣正在將他吻疼。

在觸碰他的時候,塞涅爾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的任何舉動引起他的不快。就像此時此刻,妻子的動作輕得就像蜻蜓點水,除了一點點溫柔的漣漪,連寂靜的空氣都不願驚動。

大約是疼痛讓他清醒了許多,他忍不住悄悄睜開了眼,模糊間看到了妻子低垂的側臉。金色的頭髮仿若月光傾瀉在白雪上,有淡淡的光澤微漾,藍色的眼珠在長長的睫毛下半遮半掩,看不清碧波上是否有過風浪。塞涅爾就像是一名甘心苦修的聖女,義無反顧地投入愛情的秘密磨難之中。

這靜謐且苦澀的一幕給了他難以想象的心靈的震顫。

即便他再不理解塞涅爾對他的執著,他也無法對這麼深重到直擊靈魂的感情視若無睹。他想,塞涅爾大抵是愛他的。

然而這樣的認知反倒刺痛了他。望著妻子的側臉,他無端想到以前自己表現出的明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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