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睫,裹緊周身的衾被,不置一言地扭過頭去。
輕笑一聲,枝兒起身,來到床頭,伸手替疏影掖好被角,然後甚是老成地勸慰:“每個女子都要經歷這麼一天,妹妹不必太過在意或是苦惱!再者。咱們主子待人很好,他不會虧待於你的!”
在枝兒看來,她與汀兒幾個本就不是單純的丫環,雖兼顧貼身照顧大公子的職責。卻更像是保障大公子日常飲食安全的保鏢,也許別人眼裡,她們是通房丫頭,苦等著被抬為姨娘的那一天。只是,她們心裡最清楚不過,作為王家救助養大的孤女,報恩是她們最大的使命,何況服侍的主子還是恁樣風華溫潤的佳公子,便是作再大的犧牲她們也是樂意的。
而疏影其人,於她們又有區別。首先最最不同的即是主子對她的態度。雖然一樣是丫環。可傻子都能瞧出來。主子就從沒有把她當作一個真正的丫環看待過,即便安排這個那個的家務給她做,那也是主子刻意為之。為了馴服疏影的劣脾性,同時也在悄然不斷地提醒他自己,他與疏影之間地位、身份的懸殊。只不過,這種做法的效用對這二人而言皆微乎其微:疏影依然沒有把主子看作高高在上的主人抑或堂堂駙馬;而主子亦在骨子裡把疏影寵得不行!
如此截然不同的態度,足以說明,在主子心裡,疏影就是與自己、汀兒等是不一樣的!
其次,疏影不是太傅府裡土生土長的,也不是沒有根基的普通低等小丫環。若在兩三年前,她怎麼說也是太師府總管事的嫡親閨女。而近年,她的背景又增色不少,即化身為煙熙郡主的貼身大丫環。
這樣的身份倘擱在普通百姓家,足以嫁入一個家境富裕、一輩子不愁吃穿的體面人家了;如果郡主樂意,還能帶她作陪嫁丫環一道嫁入婆家,那麼照樣能得到抬舉做個體面的側室。
再一個,便是疏影本身,許是她天性灑脫,從小又沒有過多的規矩約束,遂養成嬌縱卻十分單純的性子,而這樣的性子很容易與自小成長於野外、不受禮數拘束的主子相合拍;加之,疏影面容姣好,秀色堪餐,雖非絕色無雙,但也遠勝自己這幾人。
疏影,終究還是小了些,昨日當著王錫蘭的面兒表現得那樣絕決,此時,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大膽都不知去向,反而正如王錫蘭所說,她不想著回家,也不想著離開,卻只想著要問王錫蘭討一個說法!於她而言,所有的主動於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她眼神黯淡地看著枝兒,很不爭氣地問道:“駙馬,他人呢?”
“嗯?”聽見疏影問自己話,枝兒也回過神來,“主子啊,主子一早就上朝去了!”
“哦——”疏影聲音暗啞,眼簾沒精打采地垂下,輕輕接著又問一句,“那他,今晚回來麼?”
枝兒偏頭瞅了瞅疏影的神情,不由幾不可見地搖搖頭,暗歎一口氣:女子,一旦失了清白,便相當於什麼都沒有了!眼前的疏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昨日還能當著主子的面兒,好一番盛氣凌人,想耍小性子就耍小性子,不高興了,甩頭就走;反觀今日,所有的銳氣,所有的理直氣壯都被消磨了。
這一想,枝兒便動了惻隱之心,遂對疏影安慰道:“主子今晚下了朝,若沒有什麼應酬,自然是要回來的!你只管該幹什麼幹什麼,也不要做尋死覓活什麼的,主子早晚是要給你個交待的……”
“那你們呢?”不等枝兒把話說完,疏影猛地抬頭逼問,“你們呢?駙馬打算怎麼交待你們?”
“……”枝兒沒以為疏影會這般直白地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倒被問住了。
“枝兒姐姐,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將來麼?”疏影聲音再次哽咽,她是不知道枝兒幾人的真實身份,以為她們與她同病相憐,都受到王錫蘭一樣的迫害,當初她就怕這樣,所以一直不願妥協,不想,終還是與她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