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熟悉的鈍痛,漸漸變成絞痛,如一刀刀割著她的內臟。
她心中暗道不妙,臉色蒼白有冷汗滑落,手指緊緊抓住了陸時鋒的衣袖。
陸時鋒低頭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星羽,怎麼了?」
「我……」蘇星羽艱難地開口,當著公交車裡摩肩接踵的人群,卻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把話說出口,細細吸了口氣,只小聲說,「沒事,就是……有點肚子疼。」
「肚子疼?」陸時鋒皺眉,「這裡?」他的手碰了碰她胃的地方。
蘇星羽搖了搖頭,又艱難地小聲說「不要……緊,沒事的……」
卻痛得連聲音都嘶啞。
她很清楚自己是來大姨媽了,每月一次的疼痛實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往常雖然痛卻不會痛得這樣厲害,這次大約是昨夜被他折騰得狠了,來勢洶洶,幾乎就要痛得翻天覆地暈厥過去。她的身子發虛,無力地倚靠在他的懷裡,一陣陣的冷汗。
陸時鋒不知她出了什麼事,神色緊繃,一手穩穩地護著她,轉頭揚聲吩咐司機「師傅停車!這裡有人急病需要下車!」
「這裡不好停車的!」公交車師傅回答。
「病死了你負責?」陸時鋒的嗓音驀然轉冷,殺氣騰騰,「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你會比她慘一百倍!」如果是旁人威脅司機,也許司機不害怕,但陸時鋒久居上位,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殺伐決斷的血腥氣,這話一出口,司機不覺就打了個激靈。
公交車刷地一下在路邊停住了。
車後門開啟,陸時鋒護著蘇星羽下來。
他揚手招計程車,準備送她去醫院,她卻虛弱地拉住他「不用……你、你幫我找一家超市,我要買點東西,然後找一個洗手間就好。」
陸時鋒不贊同地看著她「病了就要去醫院。」
「這不是病,」蘇星羽的臉燒紅,「陸時鋒,你聽我的。」
他不解地看著她「不是病是什麼?」
他雖然與她結為夫妻,卻一直不知道女孩子來大姨媽的時候會疼的,前幾次她疼的時候也都沒讓他看出來過。她的臉色變得更紅,又狼狽又窘迫,然而,怕他真的帶她去醫院看急診——那樣更丟人好麼?她終於低聲說「就、就是一點點不舒服而已。你……你幫我找家超市,我、我……要買,衛生巾。」
最後三個字,輕得就像蚊子叫。
陸時鋒這次才聽明白了,可還是皺眉「怎麼會疼成這樣的,還是去醫院看看。」
「真沒事!」她急得都要哭,「陸時鋒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別問了,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行!生理期的時候會肚子疼很正常的,你別大驚小怪的!」
望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終於勉強相信了「很正常」,看街邊有家快捷酒店,就直接把她扶進去開了一間房。快捷酒店的條件不算好,即使他要了最貴的套房也顯得空間狹小而簡陋,床鋪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味,但眼下他們也不能太挑剔。
他把她安頓在床上,又倒了杯熱水餵她喝下。
她依然很疼,臉色發白,美麗的嘴唇沒有絲毫血色。
陸時鋒問她「我這就找人去買衛生巾,你還要什麼?」他這輩子都沒照顧過女人,尤其是姨媽痛的女人,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蘇星羽痛得死去活來,就好像有人拿著把刀子在一刀刀凌遲她的腹部,她維持著僅存的神智告訴他「暖……暖寶寶……紅……紅糖……」
然後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痛得說不出話來。
陸時鋒看了一眼縮在床上微微發抖的她,大步轉身撥通服務臺電話。服務臺的人不情不願,直到他開出高額小費才連連應諾,以最快的速度把衛生巾和紅糖水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