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我淡淡一笑。從進宮後見他第一面時,我就知道他一定認出我了。只是時間一晃三年,那個當年在一旁遠遠看著我的小小的孩子,也長成了長身玉立意氣風發的少年。
“對,雖然皇額娘瞞著我,額娘也瞞著我,還有身邊的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都瞞著我,但是我還是知道我的額娘並不是我的親身額娘。”弘曆急急的說,一張青澀的臉因為說得太快而有些發紅。
我笑著牽了他的手,引他坐到一邊的亭中,為他順手添了茶。弘曆的目光隨著我的身形而移動,顧不上喝茶,又欲開口。
“這茶可是頂新鮮的社前毛尖,是你皇阿瑪前些天託人剛剛送來的,嚐嚐吧。”我笑著看著面前這個神情有些不安的少年,心裡暖洋洋的。在人前他總是愛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持重模樣,在人群中見了我也總顯得疏離沉默。但是一旦我和他單獨相處,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今天這般孩子氣十足。這樣子的弘曆,才是我所期待的十幾歲少年應有的模樣吧,就彷彿當年的我和他們。
弘曆乖乖低頭喝了一口茶,語氣這才緩了一緩:“額娘,你就不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既然不是從你鈕鈷祿額娘那裡,那麼我猜便是從你皇瑪法那兒知道的。”我徑自掀了茶杯蓋子,撇開浮著的茶末喝了一口。今年江南雨水充沛,比起去年恰逢半旱,味道不知好上多少倍。
“咦?”弘曆驚訝的看著我:“難道額娘會神機妙算?說的一點不錯。”
聽他這麼一說,我正在口中的半口茶差點噴將出去。好不容易嚥下,我笑道:“你皇瑪法是不是跟你說過,你很像一個人,一個離他很遠很遠的人。但是你和你的額娘並不相像,即便是和你皇阿瑪,也不過三四分相似而已。再加上你小小年紀便入了宮,也多少聽得一些流言蜚語,你本就聰慧,仔細琢磨琢磨,不難明白。”
弘曆頻頻點頭,神情已是佩服之極:“額娘和皇瑪法說的一模一樣,而且弘曆確實聽說了一些流言。只是當時覺得不過空穴來風,皇瑪法說的弘曆也不過一知半解。但是當初第一眼看到額孃的時候,弘曆就把這些事情都想明白了。”
“說說看。”我放下茶杯,讚許的看著他。被自己的兒子誇獎,還是很讓人心曠神怡的一件事情。
“因為額娘你和皇瑪法所描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而皇瑪法又說弘曆和額娘一模一樣,時間也對的上,那弘曆自然是額孃的孩子了。”弘曆衝我咧嘴一笑,眉眼彎彎,是大男孩兒撒嬌時特有的討人歡喜的表情。
“我?”這下輪到我有些吃驚,我以為康老爺子常提及的那個人是胤礽,卻沒想到竟然是我。
“對,皇瑪法說,那個人是那種只要看一眼便覺得獨特的女子,和我大清宮裡的平常女子一點兒也不一樣。還有笑容,皇瑪法說過,那人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冬日裡的陽光。所以弘曆一下子就認出額娘了。”弘曆笑著揚眉說完,我卻沉默了。
只是以為他待我不過比待其他不相干的人多了幾分心,但每次看見他和他的兒子們在一起的時候卻難免覺得卑微,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突然無理闖入的外人。可從來沒有想到,他已經視我同己出,是我當時年少不懂,才再三負氣再三衝撞。
“額娘,額娘?”弘曆見我怔怔出神,輕喚了幾句。
“啊,沒什麼,我就是有些想你皇瑪法了。”我使勁眨眨眼睛,努力笑道:“話說回來,你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何到現在才喚我一聲‘額娘’?這幾年我可是等的好不辛苦。”轉語間又多帶了一些寵溺。
“額娘,歷兒以前每次想要叫你的時候,卻總覺得你在躲著歷兒。”弘曆的語氣帶著些微的委屈,但見我神色一黯,很快又變成安慰我:“歷兒知道額娘總是默默關注著歷兒。額娘知道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