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似是冰池中初綻的紅蓮。那蒼白的容顏此刻正憂心忡忡,冰涼而修長的手指輕點在自己的眼皮上,那種冰涼的觸感自他的指尖傳來,緩解了眼中一陣陣的刺痛。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反覆地呢喃著同一句話。
淵看見她的嘴唇在嚅動,起先以為她是因疼痛難忍而發出的沉吟聲,後又見她呢喃不止,彷彿在說著同一句話。
後來,他停下了為她治療眼傷的手,因為他終於聽見了她反覆呢喃的那句話:“你終於來救我了嗎?淵。”原來她一直在期盼著,等待著,從未絕望。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輕輕地撫過她紅腫的雙眼,若不是烏夜來視察,他還不知她已遭遇不測,來時正看見李芸琪持著尖刀刺入她臉上的傷口,所幸只是微微入肉。後來的事,他也記不清了,只是記得她慘白的面頰,以及左眼下那道深深的刀痕,耳畔不斷地傳來李芸琪的求饒聲,自己卻已沒了感覺。直到烏夜拉住他說:“救人要緊。”他才住了手。
那時的她明明已經失去意識,明明已經疼得了無直覺,卻不知為何,在他抱起她的那瞬間,心安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如現在她唇邊那淺淺的殘月。
他輕輕支起她的頭,為她的雙眼纏上紗布,口中時不時地說著:“對不起。”她卻聽不見,只是沉沉地睡去了。也好,如此便可不受那鑽心痛的折磨。
“你要的藥來了。”烏夜將藥碗遞與他,他將藥遞及她的唇畔,輕聲道:“喝了吧,會好受一些。”然後將藥緩緩倒入她口中。
沉睡中,她只覺得有一股濃郁的中藥味襲來,苦澀難當,下意識地想去抓住什麼,不過還是喝了下去。
他不知為何,她的手會在喝下藥時抓住他的衣袖,她太虛弱了,根本抓不住,只是一掠而過,又攤在了床榻邊。初見這雙手時,他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施針者的憤怒,也有對她的憐惜,但更多的卻是對於自己的悔恨。
短短的半個時辰裡,他無數遍地責問自己:
若不是他圖一時之快太過聲張;
若不是他不察蒙面女子之意圖;
若不是他過於信任敵人;
若不是他醒悟得太遲:
……
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怎會憑白遭這一份罪?
看著她蒼白中染血的容顏,他只覺得想將整座酒樓都掀翻。只是她這般模樣,自己怎能不理不問?按捺著心中洶湧的情緒,他暫且靜下心來為她療傷。
鬱郁不歡的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總算是將她的傷處理停當,並不是什麼很難處理的重傷,卻因是她,他才急得焦頭爛額,才在完畢之後鬆了口氣。針傷雖疼,卻不傷皮肉,除了細細地為她纏上厚紗布以免碰傷外,唯有療養矣。臉上的傷也無大礙,只是恐怕會留下疤痕罷了。而眼疾頗為兇險,那辣椒水即便是常人也不堪忍受,更況乎引發了她的舊疾?以前不過是沾染了雨水,已是不容輕視,而今這是辣椒水,他更不敢怠慢,藥中也未放甘蘭增甜,生怕壞了藥效,留下病根。
好不容易處理完她的傷勢,他才閒得下心來細想。在雲暮城時便已覺得奇怪,按理說他與甘蘭的診斷不應有誤,她的眼疾於沐雨城時當已痊癒,可為何沾染了大雨便復發了呢?若說在沐雨城時是還殘有些毒渣,那麼也應在雲暮城中治好,可為何如今再次復發呢?他著實想不明白,她的脈象平穩,了無異常,根本找不出源頭。
且先不管這些,如果再復發就再治一次吧。他暗暗想來,然後將目光轉向那個罪魁禍首——李芸琪已被他失去理智地折磨了一遍,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現在正鮮血橫流,更是不堪入目。
李芸琪正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她本以為後果不過是烏夜小處罰一下,畢竟烏夜曾說他們的目的是要將降世妖女抓住,然